監控要從頭看起才有意思,李銘是下午兩點半到家的。
祁安安默默翻了個白眼,這麼會卡時間,咋不直接把他凍死在外頭呢?
從包裡摸出鑰匙開門,李銘傻眼了,離開前還好好的家,現在一片狼藉活像被歹徒洗劫過。他發瘋般巡視完所有的房間,然後雙腿一軟,差點站不穩摔倒在空蕩蕩的地面上。
“祁安安,你死哪兒去了?人呢,趕快滾出來!”
回應他的隻有窗外的一陣陣風聲。
李小偉聽到動靜,一瘸一拐地從樓上跑下來,身後跟着生怕他摔倒的祁父祁母。這三人看到李銘,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你一言我一語把祁安安罵得狗血淋頭。
聽了大半天髒話,李銘愣是沒從中得出一點有效信息,還沒等他理出什麼思路,大門忽然被敲響。
祁安安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咀嚼的速度都不自覺慢了,來了來了,激動人心的時刻終于要來了!
打開門後,外頭站着四個身高一米九往上人高馬大的男人,各個穿着西裝戴着墨鏡,非常标準的□□裝扮。
李銘在自家人面前一副人老子天下第一的樣,但到了眼看就惹不起的人面前,他慫的比誰都快。
他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往幾個人手裡一人發了一根煙:“大哥們,請問來此有何貴幹呀?”
最前面的黑衣男睨他一眼,冷冰冰地開口:“三天前你在我們公司抵押的房産到期,今天我們是來收房子的。”
“啊啊啊????”
李銘嘴巴張得老大,他幹巴巴地咽了咽口水,說道:“大哥們,這裡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三天前我人還在外地呢!”
黑衣人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沓文件,劈頭蓋臉地甩在了他那張大臉上:“祁安安不是你老婆?她拿着這套房子的房産證從我們這裡抵押了三十萬。”
李銘連連辯解:“冤有頭債有主,誰拿的錢您找誰去啊,我們都不知情的。”
黑衣人臉一怵:“你和你老婆的結婚證身份證房産證都押在這裡,我管你知不知情同不同意,老子找到你就是讓你擔這份責!”
“現在好商好量是給你個面子。要是你想賴,去道上打聽打聽我虎哥的名号?看看能不能讓你混過去?”
虎哥身後的幾個男人手已經按在了腰間,李銘分明從隆起的痕迹看到了……槍!
他額頭上的冷汗“唰”一下冒了出來,連忙把腰彎得更低,陪着笑臉說道:“虎哥的債誰敢賴,隻是這怎麼也不算是個小數目,容您給兩天時間,我去湊湊行嗎?”
虎哥人狠話不多,一揮手,身後的幾個跟班一擁而上,像拎小雞仔一樣把李小偉拎起來扔到了門口。然後幾人撸起袖子,直接就地取材,拎起餐廳的椅子在屋裡肆意打砸起來。
“砰啪!”
虎哥手下的都是專業團隊,眨眼間李銘這套房子就變成了戰損小屋,亡妻挑選的家具被砸壞了大半,幾個窗戶也都砸漏了風。
“住手都住手啊……”
祁母哭着上去抱住一個黑衣人的胳膊,心疼得渾身都在發抖。
虎哥就看着李銘,說:“錢和房子你隻能選一個。還有,誰說30萬,以為老子是做慈善的。60萬少一分,你們一家今晚就給我住橋洞底下。”
“六十萬!”
怎麼三天就翻了一番。
李銘臉色一黑,心裡跟吞了黃連一樣有苦說不出。虎哥這裡明顯說不通,他抹了把臉可憐巴巴地看向祁父祁母:“爸媽,我的錢都在公司裡,實在周轉不開……”
祁父祁母雖然溺愛這個女婿,但60萬不是小數目,這一給出去,他倆的養老錢就算是徹底完了。
李銘繼續打感情牌:“這棟房子是小萱生前裝的,每一件家具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要是房子沒了,以後我死了都沒臉見她。”
“爸媽,我也知道這60萬不是小數目,但這都是祁安安那個賤人惹出來的禍,沒有她咱一家人哪至于落到這個地步。你們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李小偉也抱着沙發哭起來:“外公外婆,這裡是我家,我不想搬走。”
四個黑衣人就遠遠的站着,看着他們一家的鬧劇。
祁母為難的看着丈夫,等着他拿個主意。
女兒走後,女婿和孫子就是他們最後的親人,祁安安這一招,傷的是李銘,可剜的是祁父祁母的心啊。
祁父的眼神在李銘和李小偉臉上不斷閃爍,最終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下定決心。
“秀英,小萱已經走了,咱不能再讓小銘難做,拿錢吧……”
“……”
祁母哪兒能不知道是這個理,隻是這60萬……
算了算了,兒孫都是債啊,點頭的時候,祁母的腰都更佝偻了些。
抵押公司的人拿到錢離開了,剩下李家父子和祁父祁母傻愣愣的站在一片狼藉的家裡。
“阿嚏!”
李小偉哆哆嗦嗦地打了個噴嚏,穿着夏天的單薄衣服,站在四處漏風的屋子裡,驟然一降溫,最虛胖的他先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