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是個大型城市,人口過千萬,就算經曆了前面的兩場風波,幸存人口也不少,這顯然已經超出了基地的接待能力,接送人的卡車堵在門口,登記的工作人員更是忙不過來。
他們被留在四面透風的卡車上,從黑夜等到了天明。
薄薄的鐵皮阻擋不了任何寒意,李銘躲在車廂裡接連打了三個噴嚏。不知哪兒來的錯覺,他覺得自己像是即将送進屠宰場的豬。
假的吧,他探出頭使勁看了看慢慢挪動的車隊,心中又燃起一股希望。
簡單地報上姓名拍照登記後,和他同一卡車的人在進入基地後按照性别和年齡被分成了好幾組。
李銘使勁抓住兒子的胳膊,一點也不想分開。可不是他幡然悔悟父愛泛濫,而是王清那一刀捅進去,雖然沒要了他的命,但卻比死好不了多少。
沒有藥,胳膊上的傷口遲遲愈合不了,也多虧了溫度低,要不然傷口化膿發炎,他現在怕已經是具屍體了。
因為受傷,李銘的家庭地位一下子變成了最低,處處要看别人臉色行事。
李小偉早就煩了他這個拖油瓶,眼看着有機會,立刻搶走了一半的行李,第一個站好了隊伍。
但更多家庭卻是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為什麼要把我們分開?你們要把我們帶去哪兒?”
有人害怕的問出問題,可曾經對他們态度友好的工作人員,一下子像是換了個人格,隻是沉默地掏出槍,黑咚咚的槍口對準他們。
人群中傳來尖叫,卻在槍響時戛然而止。
從基地裡出來了更多的士兵,用槍威脅把他們的所有物資全部收繳,隻留下身上一件薄薄的長袖。
幸存者們恍然,他們好像來到了個不得了的地方。
——
祁安安從火種基地回來,心裡就一直不安甯。
她挨家挨戶聯系了還留守在村裡的人們,也是現在,那些老人們才看到了救命恩人的真面目。
一個又老又年輕的女孩,說老是因為,曾經的祁安安在多年的折磨下,年紀輕輕就有了苦相和老相。說年輕是因為,那雙黑黝黝的瞳孔裡,是朝氣和希望。
祁安安把看到的基地和心裡的疑惑都說了出來,并且叮囑他們,如果要藏,一定要在地下室裡藏好。
她有預感,如果基地要出手,絕對比普通的歹徒們更難對付。
——
火種基地隻是出現的第一個,在末世中更多人類期盼着守望相助,逐漸也出現了大大小小不少新基地。
溫度沒有再降,人類團結起來,好像一切都在慢慢變好,甚至有時候的夜晚,祁安安還能聽到遠處隐約傳來的喧嚣聲。
一天天數着日子過對心理是一種痛苦,如果不是每天都撕走一頁日曆,祁安安可能就要對時間完全失去了概念。
存活倒計時第十天,祁安安照常在夜晚守在窗邊,遠處開來一輛外形極為眼熟的卡車,目标明确地直沖她的小屋而來。
祁安安意識到不妙,連忙蹲下身小心地把自己隐藏起來。
心中越害怕什麼,偏偏就越要來什麼。卡車正正好好地停在了窗下,從上面下來兩個完全的生面孔。
是兩個滿臉橫肉的大胖子。他們本來身材就魁梧,穿得衣服也厚,看着像個大猩猩。
祁安安百分之百肯定從未見過他們,更不知道為什麼被他們給盯上。
難道是房子太打眼了?
她悄悄躲在窗戶後往下看,那兩人在車裡摸索一陣,随後手裡多了個相機似的東西,轉着角度看來看去。
她聽到下面的聲音:
“大哥說的果然沒錯,望海村真是個好地方,村子裡還有這麼多幸存者唉!”
“一個兩個三個,窗戶邊還有個笨蛋在偷看呢。”
他放下熱成像儀直勾勾的看過去,臉上惡意滿滿的笑容猶如羅刹。
他說:“我發現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