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軍靴的邁步聲格外分明,青年壓着帽檐,藍琉璃色的眼珠帶着一絲道不明的情緒,下颌精緻的面龐不苟言笑,氣勢肅殺。
真正的竊賊一時怔愣後勃然大怒道:“你在說些什麼屁話?别是賊心不死胡亂攀咬!”
“是啊!”
“狡辯吧,和外敵有什麼關系?”
有人附和。
頭頂上的炮火聲不過停熄了幾個小時,不久前中央軍才把駐軍隊伍裡的叛國者斃了,這樣的指控可比偷竊來得有殺傷力。
林映輕笑着,伸出手,指向真正的竊賊,“長官你看,他急了。”
“呵!”衆人倒吸一口涼氣,仿佛要被他的狗膽包天吓得倒退,中年男人不敢置信道:“你竟然說身為一等兵的博迪賣國……你是瘋了嗎?”
真正的竊賊登時臉漲成豬肝色,嘴唇顫抖了兩下,一拳就要向林映揮去,“你……你這個小偷,血口噴人!”
結果他倉促的出拳被青年一把攥住,直接推搡到人堆裡。
青年轉身對林映冷冷道:“通敵不是小事,你确定?”
林映淡然道:“我确實親眼見他趁人熟睡,悄悄做了些可疑的事情,如今大家的安危都一起維系在地心之内,比起錢财,命更重要!昨夜地下太黑,他打着一個小手電筒,光直直照在地上,或許也有人沒有睡着,能夠證明,你們隻管将我們所有人挨個單獨拉進黑屋隔離訊問,我相信一定會有答案。”
真正的竊賊臉色大變。
圍觀人群和失主們傻了眼,一些人倒還信了林映的說辭——一個熬夜行竊的小偷真的很有可能目睹到某種不為人知的隐秘!
青年與他對視,藍色的琉璃眼澄澈又固執,“我說的是,通敵。”他又強調了一遍。
簡單的民事盜竊案件不值得大動幹戈,抓到賊打一頓就什麼都招了,但通敵賣國不同,可以就地擊斃。
林映挑了挑眉,看來這人已經看穿了他的把戲,那又如何?他玩的是正大光明的陽謀,“長官,我是一個平民,不敢随意給一位駐軍一等兵扣上通敵的帽子,我隻陳述我所看到的。”
博迪一等兵差點想要掐住他的脖子呐喊——你已經扣了!
林映頓了頓,“我這個人什麼都不怕,就怕死,逃難的時候,炮火炸毀了我來時的路,現在我躲在地底深處,也會恐懼頭頂的合金闆層被導彈擊穿。”
沒有誰不憎恨這混亂的一切,他們有人失去了家園,有人失去了親眷,有人倉惶出逃躲藏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底,甚至不知傷重的妻兒能否轉危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