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确實去查了。”
“那為什麼将軍會死?!那為什麼十九個人最後隻活了兩個人!我們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曹将軍放着京城的好日子不過,跟着父親去開州,祖祖輩輩任勞任怨鎮守邊疆,他圖什麼?他明明不用來的!魏家的江山沒有他,早就缺了個大口!”楊大齊感到一陣眩暈實在堅持不住直接坐下了。
“孟添巽,我瞎了眼才相信你。”
被指着鼻子罵的孟添巽并沒有動怒,聲音添了幾分懇切道:“當年的事有隐情,楊大齊。你當官當了這麼些年,你應該知道審案要聽雙方證詞。”
楊大齊沒在說話,興許是腦袋的眩暈讓他根本沒力氣開口,他虛浮的擡手作請。
“通敵賣國是假,貪污受賄為真。”
“你他娘的放屁!”楊大齊自從做官以來,就定下規矩刻意糾正自己說粗話的習慣,結果一遇到孟添巽,這幾年的堅持通通付之東流。
“是為他女兒,曹問憲和她的夫人很恩愛吧。”
安頓好突然暈倒的楊大齊後,孟添巽連夜入宮,魏鴻漸的寝宮依舊燈火通明。
“師父,你怎麼來了?”孟添巽推門進去的時候,魏鴻漸正坐在書案前扶額望着跳動的火苗發呆,臉上帶着孟添巽沒見過的神色,擡眸看見去而複來的師父,魏鴻漸飛身上前一把将他攬入懷中。
登基後,孟添巽很少答應在宮中過夜了,即使再沒有力氣,也要撐起來回到他那間小屋裡。
“曹将軍是怎麼回事?他現在在哪裡?”
魏鴻漸愣了一下,“我……”
“實話。”孟添巽微微側頭擡眸,下巴抵在魏鴻漸的肩頭,溫熱的氣息呼在他的耳垂。
魏鴻漸垂眸低頭貼上孟添巽的側臉蹭了蹭,“我派人去的,曹問憲貪污軍饷,按律死罪。”環住懷中心愛之人的手收緊幾分。
孟添巽感到他的不安,初秋的寒意應該散的差不多了,雙手圈住魏鴻漸将他往懷中帶了帶,兩具軀體中間沒有空隙,“師父……”孟添巽感覺魏鴻漸從開州回來後始終魂不守舍,大抵是為這事。
新帝登基,兩人要忙的事很多,要顧及的事也有很多,聚少離多,魏鴻漸雖從來不說,但孟添巽一直能感受到萦繞在他身體周圍的不安焦灼,所以今日才會放任他……
孟添巽的手掌順着魏鴻漸的背脊一下一下撫拍,“我在。”
“通敵賣國有這回事嗎?”
“沒有。”
“為什麼貪污呢?”
“他說女兒生病,藥材太貴,實在吃不起才出此下策,開州本來藥材少,加上需求量又大,别無他法了。”
“什麼藥?”
“風王草。”
據孟添巽所知,風王草長在幹旱沙漠中心地帶,整個皇宮也拿不出二十株來,可一次用藥就得放一整株。
“這麼快?”
“他進去什麼刑都還沒用就全部招了,他說他對不起弟兄們,求個速死。”
“求速死?那他女兒怎麼辦?”
“他用自己所有軍功換宮中風王草。”
“你去見他了。”
魏鴻漸沉默半晌,“嗯,還有他妻女下半輩子生活無憂。”
“讓師兄和太醫去看看吧。”
“好。”魏鴻漸輕柔捧起孟添巽的臉龐低頭啄吻那雙犀利發亮的眼眸。
孟添巽沒有完全相信魏鴻漸說的話。
片刻溫存後,孟添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