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兒,少師和太學裡面的老師,你比較喜歡誰?”
楚微清借着吃飯的時候問了楚煜這個問題,他沒有直接問楚煜從前在太學之中過得如何,擔心他不敢說。
楚煜正往自己的飯碗裡夾炸魚段,聽聞這句話,他想都沒想:“那自然是少師呀?”
方君宜也是第一次教學生,見楚煜這般捧場,當場高興得給他碗裡堆了各種好吃的。雖然他也知道太學那群人肯定沒上過心,但任誰被誇了會不開心呢?
見氣氛正好,楚微清狀似不在意道:“為什麼,因為少師更年輕,你跟他更好說話?”
他說着話,手裡也沒閑着,給方君宜加了點菜,免得這人光顧着别人忘了自己。
這段時間下來,楚微清已經基本摸清楚了方君宜愛吃什麼。這人吃東西克制,知道自己吃東西得營養均衡,但隻要盯着他一會就會發現,他的眼睛不住地往那碟子糖醋骨上飄。
這陣子在東宮,他不好意思跟小孩搶菜吃,便比往日克制許多。
楚微清暗自搖頭,換了公筷給他加了塊帶着脆骨的糖醋骨,還順帶給他帶了條青菜,免得這人又找借口。
方君宜也不跟他客氣,埋頭苦吃。
楚煜還在糾結楚微清的那句話,平心而論,方君宜肯定是比太學裡面的老師們更年輕更漂亮……但他也明白自己請老師是為了學習,而不是來看美人的。
他糾結了會,說:“不是,因為少師很好很有耐心。”
“那就是太學的人不夠有耐心。”楚微清猛地搶走了方君宜特意準備給細細的白灼蝦仁,急得細細嘤嘤亂叫。
方君宜扶額:“陛下,注意形象。”
楚微清切了一聲,将搶到手的白灼蝦仁重新扔到了細細的碗裡。
楚煜便聽楚微清說話,便他逗狐狸,腦子有些混亂。他咬着筷子想了一會,沒想到自己應該怎麼形容自己在太學讀書的經曆。
見他這副模樣,楚微清拿起宮女為他更換的新筷子,給楚煜也加了一筷子菜。
雖說這一筷子沒什麼,但加上先前方君宜夾的,跟個小山似得,惹得孩子更加茫然了。
楚微清也是夾完了才發現太多了,楚煜吃不完,于是隻好給自己找補道:“吃不完就算了,待會留着喂給細細。”
方君宜:“……細細吃這些會掉毛。”
“那就喂狗。”楚微清說得理直氣壯,半點沒關心這皇宮之中到底有沒有狗。
楚煜終于糾結完了:“他們讓煜兒背經典,說是背完自然就融會貫通了,若是還沒懂,便是煜兒還不都聰明。”
楚微清的注意力其實一直沒有離開過楚煜,一直在觀察他的狀态,自然也就知道他說的并不是假話。
“那在煜兒看來,少師和太學的老師最大的區别在哪裡?”他引導道。
這下楚煜終于不糾結了,他直白道:“少師講課很淺顯易懂,會舉例子讓煜兒自己思考。而太學的老師們很枯燥,隻會關心我背到哪裡。”
楚微清揉了揉他的腦袋:“好孩子,以後跟着少師好好學。”
楚煜用力點頭,他一定會跟着少師好好學,因為少師是這個世界上少有對他十分有耐心的人。
方君宜早就已經吃完擱下筷子,一直在看他怎麼引導楚煜說實話。此時他的目光正巧與楚微清對上,看出了對方此刻,正因為太學的事情而十分不愉快。
他沒有說寫什麼多餘的話,不用仔細聽他也能知道楚微清此刻心中定有決斷。
用過膳後,楚微清也該回去繼續看奏折了。先前秋獵積攢了一大波奏折,他花了些時間去看,約摸再要兩天才能看完。
一天天的,哪來這麼多請安折子。
方君宜聽見了他這句腹诽,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不知陛下什麼時候才會解了這東宮的戒備,一直不出去,也怪悶的。”他道。
往日沒嘗過這滋味,如今他被放到這東宮之中,才明白楚煜為什麼會被養成這種性格。
自宮變之後,楚微清不敢放他在外面瞎跑,生怕他哪天就成了被人手中的傀儡小皇帝,隻能将東宮這一塊清幹淨,暫時先将人保護起來。隻是他自己也沒有多少時間能來陪楚煜,而陳太妃更是如此。
若說楚煜這個太子尴尬,那她陳太妃也沒好到哪裡去,不然也不會借着禮佛的名義,獨自躲在慈甯宮中不出來。
楚微清歎了口氣:“快了,等着事一結束,便可以回撷芳殿逍遙了。”
那幾個刺客他心知肚明查不出些什麼東西,不過是想借題發揮,讓這幕後之人急上一急罷了。
方君宜總覺得自己被他說得十分沒良心,于是提醒道:“早些解禁,陳太妃也可以早些來找小殿下,陛下也不用夾在這個中間難做。”
楚微清當然是知道這個道理,不過是不甘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