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愣着站在那裡做什麼?你不冷麼?”戚潇竹問道。
方君宜方才那一愣神,還站在門口的位置,這大冷天的,也不怕給自己吹出個好歹。
埋頭在賬本堆裡的薛慧終于扔下筆,大喊自己已經将該幹的幹完了!終于可以開開心心地過個好年,不用總擔心元宵宴的事情還沒準備好了!
“啊,對了。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陳太妃,她送了些點心,我讓小彩拿來給你們分着吃。”
原本還十分期待的薛慧一聽是陳太妃的東西立刻就垮下臉,她拒絕道:“不用了,不好吃的,不如下次你去禦書房的時候給我帶點。”
她伸了個懶腰,這冷天實在是很難不讓人覺得困倦。
“我回去睡覺了,你沒事記得練琴,過兩天除夕宮宴上出醜的話誰也救不了你。”她邊打着哈欠,邊将在小榻上窩得好好的戚潇竹拎起來帶走。
她不說,方君宜早就忘這事。
這彈琴倒不是什麼難題,畢竟師父教過。
但此行回來并沒有帶自己的琴,而留在方家的那把也已經被查封了,取不出去。
一時之間,方君宜竟是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去找楚微清想辦法。畢竟這琴也算是談給他聽的,那麼要他來想辦法解決,也是十分的合理。
于是他又重新踏着雪,前往庭蘭居的方向。
那人自從封印之後便一直在庭蘭居偷閑,像是恨不得一次性将自己的空閑都補回來。
見着方君宜,楚微清還頗覺意外,畢竟他們今早才見過。
“君宜怎麼來了,想孤了?還是說,想孤這裡的茶水了?”說着他還扭頭看了看庭院之中的梅樹,“來得不巧,這花還得過兩天才能開,煩請方公子再等等。”
他生得好,隻是平日裡他總惹惱方君宜,所以不曾覺得。此刻他言笑晏晏,話尾還有不自覺上翹的尾音,才讓人窺出兩分當年那位俊逸潇灑的懷王的英姿。
不可否認,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方君宜确實對這人很有好感。
畢竟像他這般疑心病重的人,可不一定能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光就這一點,就讓方君宜改觀了許多。
“君宜?”他們英明神武的陛下催促道,“大冷天的,又不是什麼身子骨硬朗的人,在外面吹什麼風。”
方君宜收回前言,楚微清這個人,這張嘴,真的很會惹惱人。
他邁步進入前廳,王吉連忙上前幫忙接過厚重的大氅,将這上面的雪花拍掉。原本藏在毛領子下面的細細這才暴露出來,它像是一條盡忠盡職的小毛領子,一直用尾巴搭在方君宜的脖子上,給他保暖。
此刻看見楚微清,它立刻蹿到了桌子上,向楚微清讨肉幹吃。
方君宜上前兩步捏住了細細的嘴筒子:“不許給,它今天都沒有好好吃飯。”
細細小小聲地嘤嘤叫,顯得十分可憐。奈何方君宜鐵石心腸,就是不願意給他加餐,一氣之下細細隻好吭他的手指洩憤。
楚微清給他沏好茶,塞到他的手裡給他暖手。
他原想讓方君宜抱着那隻大胖兔子當暖爐,怎奈何這小東西凍不得,隻能将他留在溫暖的室内。
方君宜喝了口熱茶,終于覺得好了許多:“我來,是想跟陛下借琴。”
楚微清眨了眨眼,似乎沒聽懂,他想了一會後問:“哦,宮宴上要用?”
顯然他也看了那張流程單子,不然也不會問出這句話。不過既然他也知道,那這是便好辦了許多。不過方君宜顯然還是低估了這人閑下來之後是有多麼的讨嫌。
“借倒是可以,但孤也得知道君宜是什麼水平,才知道應該借哪把不是?”他道。
方君宜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多規矩:“那就拿方府查封的。”
楚微清慢條斯理地給方君宜滿上茶水:“哎呀,你天天幫孤處理公務,自然也該知道這手續不合是取不出來的吧?孤的不一樣,你若是願意現在就彈奏一曲,孤借給你。”
“那等過幾天宮宴再聽到底有什麼不一樣?要是我水平不行,但您依舊給了我一把好琴,不就更顯得陛下您偏愛臣妾嗎?”方君宜理直氣壯。
這下輪到楚微清陷入了沉思,好像,很有道理?
不過按照流程,方君宜不是應該炸毛,然後他再哄一哄人的嗎?
“那,成交?”楚微清遲疑道。
“成交。”方君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