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胸口脖子,還有下巴那裡都是燒傷的痕迹。”申屠铮拽過腰間的酒壺喝了口酒,長舒一口氣,“你怎麼知道那李思華定是有燒傷的痕迹?”
很簡單,不過是他推測的而已。
鹽場這種地方,李群玉定然是不會放心讓别人去看着,定會找心腹去接管。而鹽場是在燒毀之後才真正關停的,這之中發生了些什麼他們不得而知,但那管理鹽場的心腹肯定要會京城給李群玉一個交代。
而那李思華回來的時間也巧,并且自回京議親以來便不曾出現過在衆人的面前。像李群玉那般将婚事當做是拉幫結黨的籌碼的人,卻隻為李思華定下戚潇竹這般家中沒有什麼背景的人,這本身就是一個疑點。
再則,他曾聽聞李府常請太醫過府,便才有了這般猜測。
“以李群玉的能力,為他找三品左右大臣家中的女孩結親,是在容易不過的事情。除非連他都認為,李思華沒有這個能力娶這些貴女。”
申屠铮拿着酒壺倚在角落之中,聽着他分析自己的觀點。
忽然他出聲道:“就這麼點猜測,你讓我在京城義診一個月?”
他前腳剛到京城,方君宜後腳便支使他出去義診,說是出去幫他釣釣魚。申屠铮尋思自己再京城也無事可幹,便也就答應了他的請求,到城西那邊支了個攤子。
原還想問方君宜,這到底什麼魚這般大費周折,沒曾想這魚倒是親自送上門來了。
李府的管家聽說城西有位名醫,便出來替自己家公子請名醫過府上看病,于是便有了今日他趁機混入李府探聽消息的事。
方君宜點點頭,雖然知道讓葉慈光卻找也是一樣的,甚至更加不費事。但他這位師叔性子死闆,不夠靈活,定不會答應他這種冒險的舉動。所以,他便隻能等申屠铮到了京城再做打算。
申屠铮歎了口氣:“幸虧你的推測沒錯,不然我可就白忙活這一個月了。”
“不算白忙活,”方君宜才不接茬,“師父本就有給你和師姐定下義診的任務,我不過是給個機會你完成任務罷了,省得你到處忙活又忘了正事。”
申屠铮說不過他,隻好求饒:“行了行了,師兄給你忙前忙後你就是這麼報答的。”
方君宜認真想了一會,竟也沒想到申屠铮缺些什麼,自己能拿什麼出來敷衍。
沉默了半晌,他道:“那回青屏之後,師父要是問你為什麼沒收到徒弟,我替你背這個鍋。”
此話一出,靠在一旁喝酒的申屠铮差點被他嗆死。什麼叫做替他背鍋,這簡直就是讓他自找麻煩!本來隻需要被罰抄藥典的事,讓方君宜這個霸王摻和進來可就不一定了,他還不想平白無故被罰下山種藥。
“祖宗,算我求你,有這閑功夫不如想想這人你打算怎麼辦,怎麼才能确認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申屠铮邊說,邊将自己的酒壺收拾好,一會回宮之後他打算請小彩姑娘幫他打兩壺酒來。别的不說,但宮裡的酒确實是比别處的好,啧啧,一口回味到天明,這滋味可真是不錯。
方君宜聞言,沒有将自己的目光從手中的話本移開,随口道:“你幫我把他綁出來問不就好了?”
他說得太過理直氣壯,鬧得申屠铮開始懷疑自己這趟是不是出來錯了,自己這一身蓋世武功,就是來給這小兔崽子打下手的嗎?
“怎麼,綁出來問,如果是就地弄死?”他問。
卻不想方君宜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雖是沒有出聲,但申屠铮熟悉他,知道他這是認真的。思及這小兔崽子決定的事情很少有回頭的時候,申屠铮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勸兩句。
“要不你再考慮一下,你家陛下能答應這個?”他道。
誰知方君宜直接就無視了他第一個問題,角度刁鑽地回答道:“他不是我的,他是大堯的皇帝,至少,暫時還不是我的。”
申屠铮真的很想說誰問你這個了,明明先前還整日黏在一起,難不成是他出門的這幾日吵架了?他雖是有心想要八卦,但這事還是得分得輕重緩急,何況他還真挺樂意見方君宜不跟皇帝攪在一起。
“那怎麼辦吧?”他問,“這樣,我給你把人綁出來,如果是那便就地宰了,順手挂到李府門口示威,你呢,就跟着我回青屏。如果不是,那再說,怎麼樣?”
他原本也就說出來過個口瘾,哪知方君宜真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起來十分贊同這個計劃。沉默一瞬之後,他決定當自己沒說過這話,學着方君宜的樣子往窗外看,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
哪知方君宜竟是伸手拽着他的袖子,軟聲道:“師兄。”
申屠铮隻覺得這像是閻王點名,權當聽不見。
方君宜見他不理自己,又拽着袖子搖了搖:“師兄。”
申屠铮立刻炸毛,撥開他的手:“哎,哎!有話好好說啊,你都二十了别來這套,撒嬌不管用!”
但方君宜哪是個好東西,見申屠铮怪叫,他反而舒展開了眉頭,露出了今日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
“好師兄,先不忙,還得再過些時候才動手。”他擱下了手中的話本,對着申屠铮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