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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玉骨瓊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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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自恃手段詭異的巫氏和不信怪力亂神的顧氏都沒轍了,幾次遞上急報,言說大國師有通天之能,希求帝王開恩,賜有悔真人往大昭南部一行,召風祈雨,救萬民于水火中,解除這場災劫。昭明帝卻每每以“去歲承天塔聚國運一道,大國師為将其煉化穩固,勞損頗重,需閉關靜養,不可攪擾”為由駁回。

雖說萬藏境背靠時空結界虛空界,左右各有南疆和靈塵護衛,向來不太沾染兵戰之事,又因着顧氏的緣故,自古号稱天下文脈之宗,民衆多受其熏陶,詩禮傳家,秉性溫和,但全家老小的生死面前,那些虛的都可以暫且先放一放。

這種人若是起事,其能力手段比沒念過書的尋常百姓要強出不少,出現幾個統領之才、拉起大型叛軍隊伍的概率也要大得多。

南疆境則多山少地,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不少地方一貫艱苦,素來民風彪悍,又多與各類蠱蟲毒|藥打交道,性情難免孤僻。平常尚且好勇鬥狠,何況活命都艱難之際,屆時必然形成亂局。

但他們兀自覺得情勢急迫,焉知有人不是正好等着這一天?

今日這兩封急報,同樣是直接由兩境旁系的族長傳來。大約是實在被逼無奈,此番兩境竟直接索要救援物資,同時希望朝堂加派人手,将橫貫傾魂境全境和大昭南部的盤龍江掘開,引江水注入南疆、萬藏兩境的河道幹流,暫解燃眉之急。

昭明帝沉吟許久,提着那支玉骨瓊枝毫蘸了辰砂墨,批複:

前時接傾魂軍報,西大漠焉耆部落變故陡生,不日有東進之意。朝堂當以備戰為第一要事,籌措糧饷,集結兵力。旱情距今不過年餘,務以大局為重,設法多尋水源,以順天時,渡難關。卿其勉之!

兩份急報的朱批一字不差。批完,他命人将其發回,又将骨筆遞過去。

大司樂接了,浸在青玉筆洗中。絲絲縷縷的辰砂随水散開,暈染成朵朵血紅煙雲,輕輕涮動間,便被攪成一團令人毛骨悚然的鮮血。

想到這支筆的來曆,他遏止不住地心裡一陣惡寒,指尖都仿佛沁着陰森鬼氣。

這些年來,他深陷仇恨的深淵裡,午夜夢回時,常常錯覺自己其實已經瘋了。但許多時候想起昭明帝,他又覺得相比之下,自己還勉強算得上正常人。

兩年前,即嘉平七十七年上,永安甯氏被投入天獄後不久,有次帝王召他觐見。

彼時大司樂在行宮之圍中受的重傷雖已有好轉,卻依然是隻剩半條命的樣子,形同廢人,起身都艱難。他不知帝王是一時興起想要折磨他,還是想要如何,惴惴去了文德殿。

但出乎他的意料。昭明帝未着冠冕,一身常服,正斜倚在窗邊榻上案幾後方,自己跟自己對弈,一派借得浮生半日閑的散漫。興許正搏殺到關鍵處,見他來了,帝王也隻是以目光示意他在對面落座。

似乎單純是一個人太過無聊,故此召他作陪。

那段時間天絕道還沒有開啟,甯氏的近二十萬大軍勢頭正猛,如利劍破開大地,劃過碧血境,直撲永安而來,剛好與伐逆軍在從前的行宮一帶交上手。飛星原上激戰正酣,屍山血海,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帝王今日卻仿佛心情格外不錯。軟榻另一頭早就替他備好了一堆錦墊。大約是念及他卧病許久,不免身上酸乏難受,還特命宮人替他揉捏雙腿。

恣肆殘暴如昭明帝,隻怕當年待賢親王也不過如此。又面臨着一堆亂局,突然對一個玩物、工具這般寬容貼心,倒令大司樂蓦地生出強烈的不祥之感。

他越發心驚肉跳,面上又不敢顯露絲毫。即使伴君數年、竭力迎合如他,也難以揣測帝王究竟是喜是怒,下一瞬又将如何。

一時間倍感煎熬,他隻得順着摩挲棋子的輕微聲響,假裝将注意力都放在那雙堪能翻雲覆雨的手上。

棋局進展極其緩慢。以天龍大地為棋盤,以江山社稷為彩頭,千萬棋子性命,盡系于此。一步錯即是步步錯,絕無彌補、翻盤的餘地。

勝者固然不免脫掉三層血肉,敗者卻要被挫骨揚灰,誅盡殺絕。

黑白之間風起雲湧殺氣騰騰,文德殿中卻呼吸可聞。大司樂本就體弱,重傷長時間未愈,又耗費心神陪着帝王,不免冷汗涔涔。即使宮人揉捏他雙腿的力道剛好,也緩解不了他的驚疑。

昭明帝仿佛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兀自沉吟不決。恰在此時,有宮人入殿跪禀,言說帝王谕令所需的玉骨瓊枝毫已然制作完畢,天獄的主事特來呈請禦覽。

從殿門處膝行而至的是個獄吏裝束的壯漢。縱然為着今日觐見帝君,早已沐浴齋戒三晝夜,仍令人無法忽視他一身的陰森血腥之感。那套黑色為主、紅色為輔的衣袍也仿似成了新舊斑駁的血痕。

高舉過頭頂的黑漆盤中,紅絲絨上,安然躺着一支通體瑩白的新筆。黑紅白相襯,對比濃烈,恰如血泊之上的森森白骨。

“嗒”的一聲,黑子終于落在棋盤上某處。帝王冷硬如刀刻的嘴唇線條略略扭曲,酷厲微笑起來。

他取過那支筆短暫把玩了一會,卻是遞向對面。即使是宛如閑談一般和緩淡然的态度,沉沉的語調也天生帶着幾分森然:

“愛妃覺着此物如何?這算是托愛妃的福,這一局朕得到的唯一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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