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時沉默,誰也沒開口問話,心裡卻驚之又驚。
扶風道長所收的弟子竟是個魔修!不對,他會南歸仙術,分明是仙魔同修!
謝以令暫時控制住黑霧傀儡,南宮賜一揮碧落,黑霧成煙,紛紛散去。顧桓之見氛圍有些怪異,眼珠飛快一轉,道:“我們還是快些去助鬼公子一臂之力!”
衆人回過神,隻能先按捺住追問謝以令的心情,匆匆趕往不定世。
謝以令救下鬼問心,這是他重生以來,第二次與溫良辰碰面。他目光平靜,淡然看着溫良辰。
溫良辰周身的黑氣收斂了些,他盯着謝以令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你究竟是何人?又是誰用靈器将你複活的?”
此話出,四周啞然失聲。無數道目光一下聚集在謝以令身上,尤其是沈萬孤與顧子衍,目光幾乎化作實體,好像要将他看穿。
謝以令渾身緊繃,面上卻雲淡風輕,嗤笑一聲,語調輕慢:“溫公子是在害怕什麼?擔心我是你的某個劍下冤魂,前來尋仇的麼?”
溫良辰神色一變,眼神陡然變得陰鸷。他掌心黑氣大漲,動作又快又狠地打向謝以令。
謝以令反應敏捷,當即以符鍊作擋。碧落如常趕來想要護住他,誰知半路又殺出一把飛镖,奪了碧落“英雄救美”的機會。
謝以令錯愕回頭,看見一張有幾分熟悉的臉。是那位在街上與他相撞、身着墨綠長袍的公子。
隻見他取下腰間的酒葫蘆,仰頭痛快地飲了起來。待葫蘆空後,他又猛一抖長袖,幾滴酒液蘊含靈氣化作利器直直射向溫良辰。
溫良辰擡手,接住了這幾枚利器,反射了回去。
卻被綠衣公子輕松躲過,他大笑一聲,微紅的眼框隐隐含淚:“溫良辰,我今日特來取你狗命!”
雁展咂舌,津津有味地看戲:“又是一個尋仇的,你仇人還真多啊。”
溫良辰勾了勾唇,嘲諷道:“也是你的仇人,他是來替墨家報仇的。”
雁展微訝,看向那綠衣公子的目光多了幾分興味。“哦?是嗎?”他輕笑着,眼底卻沒什麼笑意,反而冷得厲害。
顧桓之湊到謝以令身邊,小聲問道:“謝師兄,這人是誰,看着與溫良辰他們似乎有很深的仇冤,不如我們将其拉攏過來,也多了個幫手?”
謝以令低聲道:“先看看再說。”
雁展随意扯斷一截衣袖,将受傷的那隻手纏繞了幾圈。“讓我來。”他握着殺生,咧開嘴角笑了笑。
溫良辰不與他争搶,剛略一點頭,便見雁展身影如鬼魅閃到綠衣公子附近。
殺生煞氣濃烈,沾了人命帶着血味,勢不可擋刺過去。
那綠衣公子面無懼色,一擡手,指間幾枚飛镖冷光一閃。
雁展常年刀尖濺血,自然知曉如何快速擊殺對手,因此,一招一式都朝着要害打去,招招透着狠勁與把對方一擊斃命的殺意。
綠衣公子不慌不忙地防禦,身形敏捷地一邊躲避一邊反擊。忽然他身形一閃,徒手接住了雁展朝他砍過來的殺生劍,反應極快地一腳踢中了雁展的腹部。
這一下他幾乎用了全力,頓時讓雁展整個人飛出去一段距離。
飛镖發出響亮的破空聲,朝坐在地上的人刺去,帶着刺破蒼穹的淩厲直擊雁展。卻在離他還有半寸時,陷入了另一人的皮肉中。
路堇年忍痛用手臂接住了飛镖,眼中殺意波動。
“小心!”謝以令忽然喊道。他擡手想要甩動符鍊阻止從背後刺向綠衣公子的劍,卻還是差了毫厘。幸好綠衣公子雙腿迅速輕點地面,身子騰空往後一翻,恰躲過破冰的一擊。
路堇年臉色有些慘白,他沒去看一臉戲谑的雁展,捏住手臂上的飛镖,緩緩用力扯了出來。
謝以令冷笑,笑意中帶了一絲嘲諷。
想不到路堇年這等自私冷血的人,竟會做出替同伴受傷這事,究竟是他們情深意厚,還是,另有原因?
路堇年清楚地看見謝以令的神情,既惱怒又有幾分疑惑。
除了無盡洞那次,他想不出自己曾幾何時見過謝以令,不明白為何這人會露出與自己早已熟識的譏笑。
待綠衣公子穩穩落地,手一翻,指間又亮出幾枚飛镖射向路堇年。路堇年提劍揮打,清脆的利刃聲铮铮作響。
思無眠帶着墨無俦趁他們打鬥時過來,“扶風道長,謝師兄!你們怎麼會突然來這兒?”
謝以令将溫良辰他們調虎離山的計謀一說完,便見思無眠表情既驚又喜,“謝師兄居然跟我想的一樣!”
謝以令心裡也是微微驚訝,随即又注意到一旁的墨無俦,問道:“這位公子是?”
思無眠看了看兩人,道:“這是墨無俦墨公子,與我在鬼城偶然相遇。”
謝以令一愣,眼前的男子居然是墨無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