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靳沒想到姬姌此刻還是向着洛禾,他道:“就算如此,但殿下是不是将此人看的太重了一些?”
“她當得這句評價,我與她相識一月有餘,她字字句句都是為了家國,這份大義很多人連說都不敢說出口。”姬姌道,“要不是她的身份性别限制了她,将她困于宅院之中,那麼如今的她,或許也當于舜華君,柬誠君齊名。”
舜華君暫且不提,呂靳也隻是聽過他的事迹,但柬誠君此刻被鄖王奉為上賓,為鄖王出謀劃策,在這江陰之中,誰敢妄言自己與柬誠君齊名,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這話卻偏偏是從姬姌口中說出來的,呂靳不好再多說,隻能告退。
就算方才姬姌說了再多,他心中卻并不瞧得起洛禾,一介女流之輩,又是害得殿下陷入危機之人,隻不過是能言善辯了一些,借着女子身份接近殿下,利用哄騙殿下,實在可惡。
呂靳心中已經劃過了無數個想法,覺得要是洛禾就這麼死在半路上,那便是再好不過,要是沒有,那他也有很多辦法讓洛禾放棄自己的想法。
天子亡故,殿下身邊再沒有别人了,他隻能多擔着一點,多為殿下考慮一點。
想到這裡,呂靳暗自歎息,他伸手喚來了自己的下屬,朝着那下屬吩咐了幾句,這才安心的離開了。
……
屋内姬姌揚揚頭看着金鵲:“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此處是鄖,有些話是不能直接說出來的,明白嗎?”
金鵲仿佛被呂靳剛才的架勢吓到了,她縮在一邊,聞言乖乖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方才給殿下添了麻煩,實在抱歉,但是那位将軍怎麼能如此說洛姐姐,洛姐姐一路走過來也很不容易,此刻她生死不明,卻還遭受旁人的質疑……”
“我能理解。”姬姌耐着性子和金鵲講道理:“你擔心洛禾,我也是,洛禾與我相伴一路,她是什麼人我很清楚,能說的我也說與呂将軍了,
我待呂将軍如叔父長輩,自然希望他們可以和睦,想來等呂将軍與洛禾相見之後,他也就不會如此看待洛禾了,現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洛禾的安危。”
提起洛禾的安危,金鵲跺了跺腳,言語中略微帶着幾分不滿:“我就說我要出去找洛姐姐,你偏不讓,這鄖哪有一個真心待洛姐姐的人。”
這話說出口,姬姌心中有些不舒服,她忍了忍,也沒有說什麼重話。
畢竟這位是芗丞相的女兒,如今幾國之人彼此看不順眼已經是常情了,要是他們哪一日坐在一起握手言歡,那才是奇了怪了,更何況這位與洛禾一同長大,擔心洛禾也是應該的。
姬姌道:“你的身份在此地不宜外出,現如今洛禾又沒有回來,你要是再丢了,讓我如何與洛禾交代?”
姬姌的阻攔讓金鵲更加不平,她根本顧不得眼前的人是誰,姌公主又如何,在她眼中如今的姌公主什麼都不算,要不是洛禾看中姬姌,她才不會丢下洛禾隻為了救姬姌。
誰知道姬姌是如此無情之人,金鵲大聲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是不是在你眼中心中,洛姐姐的生死并不重要,你現在與呂靳見了面,有了依靠,就把洛姐姐遺忘在腦後了,要是你真的不關心她,不如将她讓給我,讓我帶她回家。”
這話說的實在難聽,姬姌沒有站起身,她就坐在那裡:“你這又是什麼意思?洛禾是人,不是物件,何談什麼讓來讓去,我并沒有攔着洛禾,她要是真的想回去,那我絕對讓她走,問題是,洛禾想回去嗎?”
“洛姐姐就是被你迷了眼,此次她受難,全都是你害得,要是你沒有來沨都,洛姐姐就不會想要離開。”
“洛禾志不在芗,就算我沒有到來,她也不一定會坐守在宅院之中看着九州之變。”姬姌說話時的語氣明明很平靜,卻讓人聽出了一種不可抗拒的感覺。
她整個人無怒自威:“我尊重洛禾的選擇,希望你也是。”
“你根本不懂。”金鵲哪裡聽得進去姬姌的話,她隻是道,“洛姐姐都是為了你,她做的所有事情都隻是為了你,從很久以前,她就一心都是你,她為了你連家族都能違抗,但你配得上她的付出嗎?”
“金鵲。”姬姌突然喊了一聲金鵲的名字,她一隻手輕握着桌上的杯子,嘴角浮着淺淺的笑意,這笑意卻并不達眼底。
姬姌道:“首先,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世間為我付出之人不止她洛禾一人,我就算落魄,但隻要我還活着,招一招手,就有無數人貼上來供我驅使差遣,我隻要一天是天子血脈,姬氏後代,那麼這世間正統就會一直握在我手裡,這點是你們這輩子都望塵莫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