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姌天潢貴胄,又是恣意之人,當與一個快意恩仇的男子在一起,又豈是自己一個文弱女子可以肖想的。
隻是看着姬姌過得開心,那便已經足夠了。
她與姬姌,本也就不是一路的人,隻不過一時湊在一起,相依相伴,待塵埃落定終歸别離,自己又何必在如今道出那心思徒添煩惱。
百般試探換一個早就知道的答案,再讓自己心灰意冷一番,洛禾都忍不住暗暗嘲諷自己,真是矯情。
她保持着微笑:“那看來我們可要努力一點,才能讓殿下盡快找到心悅之人了。”
姬姌聽着這話越來越不對勁,她道:“你又是隻說我,那你想要什麼樣的心悅之人?”
“我嘛。”洛禾故作思考,然後笑道,“殿下就不必為我思慮了,這輩子大抵是不會有那麼一個讓我為之傾心的男子了。”
“為何?”姬姌根本沒有想到洛禾喜歡的不是男子,她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追問道,“你要是看上了誰家公子,我幫你把他抓回來。”
洛禾哭笑不得:“别别别,那時候可不就是強搶民男了嘛,于殿下名聲有損。”
“殿下也不必顧慮我,我是有愛而不得的人,隻是我若想與她長相厮守,幾乎也是不可能的,不如就不說了,看着她平安順遂,想來也是好的。”
“瞎說。”姬姌道,“若真是如此,那你這一生豈不是都要在遺憾之中度過,你如此深情他知道嗎,又會理解嗎?人生在世,如若不能敢愛敢恨,那真是枉來人間一趟。
最起碼,你得告訴他,你心悅他,想與他在一起,那時他若有旁的說辭,你再轉身去愛他人,或者默默守望,總歸也不會抱憾終身。”
姬姌能說出這番話洛禾并不覺得意外 ,反而是在情理之中,洛禾道:“殿下說的有理,我會考慮的。”
姬姌嗯了一聲,她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便不打擾了,待午後用過餐,呂将軍會來一趟。”
洛禾應了聲好,又叫住姬姌道:“殿下,鄖國一行如何,待我見過呂将軍再做考量。”
“知道。”姬姌扭頭朝她一笑:“呂将軍走後我就來找你,等我。”
就是這抹笑讓洛禾心頭浮現出絲絲暖意,她回想着姬姌剛才說過的話,就好像是在廢墟中看見了一絲絲光亮,這絲光亮強勢的照進來,讓洛禾迫不及待的想爬出深淵,隻是輕輕觸碰,便覺得無限溫暖。
但洛禾也十分清楚,這光亮背後,不一定是她向往的溫暖,也有可能是下一個萬劫不複。
洛禾不敢賭,她隻能步步走近,慢慢試探,找一個答案。
此刻洛禾擡頭,眼前姬姌笑靥如花,她也隻是回應了一抹笑意,輕輕點頭:“好。”
午間姬姌沒有過來,想必是要陪呂靳用餐,餐食是金鵲端過來的,這委實讓洛禾有些沒胃口。
金鵲将飯菜遞給洛禾,洛禾伸手去接,沒想到金鵲卻不肯撒手了。
洛禾都懷疑她是不是滴了水在眼眶之中,不然那雙眸子怎麼會一直是濕潤的,帶着幾分可憐勁,和誰欺負了她一樣。
金鵲道:“還是我來喂姐姐吧。”
洛禾搶不過她,幹脆撒了手,道:“你這是将我徹底視為一個廢人了?”
金鵲連忙搖頭:“怎麼會,姐姐一定會好起來的。”
“那便給我。”洛禾斜斜的看了她一眼,“你留下可以,但你最好将自己心裡那些雜七雜八的心思全部抛掉,我忙,沒工夫理會你的小心思,别給我添麻煩,行吧。”
金鵲咬了咬唇,點頭道了句好,慢慢的将飯菜推到洛禾身邊,洛禾接過,不再理會金鵲,隻是低頭吃着飯。
待洛禾用完餐,金鵲方收了餐具,就聽到有人來傳,說呂靳馬上過來。
洛禾将自己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等呂靳。
門外傳來隐約的談話聲。
“你不随我一同進去嗎?”
這道聲音雄厚有力,想必便是呂靳了。
“不了,我想将軍定是有話要單獨與洛禾說,我就不打擾了。”
這是姬姌的聲音,洛禾一笑,姬姌果然明白她,她也是想單獨與這位呂将軍聊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