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要從兩者中選其一,我當時要保住更多的人才是,至于旁的,我卻也無能為力了。”
又好似是在無意之間,姬姌道:“洛禾,你堅持的道是什麼?”
“雖也曾想過儒道,但終究是不妥,最後倒覺得,不如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好。”洛禾說這番話是有些傷神,此番話道出了洛禾這些年來所想,她輕歎了一口氣:“可芸芸衆生,又有誰真的可以漠視萬物呢,隻要我身在其中,便已經不能視而不見了,所以我選擇了殿下。”
洛禾目光投向姬姌,堅定的道:“所以我的道,便是殿下。”
一時之間無言,隻有火苗燃燒的聲音響在兩人耳邊,許久之後,洛禾悠悠開口:“殿下,濟陽城不宜久留,待我能下床了,我們就啟程。”
姬姌略有些無奈道:“你何必如此折騰自己,這一路行來,你可有一日好好休息過?”
洛禾一笑:“殿下這是,在關心我嗎?”
“你便當是罷。”
“我才不要自以為的是,我要殿下自己說是。”
這話說到最後,兩個人都覺得有些不對了,姬姌的目光再次移到洛禾身上,那眼神看的洛禾心中都有些發怵,洛禾甚至都想說句别的找補過去,誰知道姬姌卻輕飄飄的開口了。
“我關心你不是應該的嗎?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我都應該關心一下你,所以你不必為我擔心,大不了我這段時間就在府内練劍,倒也樂得自在。”
“好。”
洛禾沒有再說什麼,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想與姬姌聊些其他的事情,卻又覺得不妥,隻能就此作罷,然後看着姬姌微笑推門離開。
就連洛禾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她會變得如此笨拙,連幾句日常都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仿佛自濟陽相逢,她與姬姌談論的“正事”越來越多,之前有些話要說出口反而有些難為情了。
但又好像這樣才是正常的,她與姬姌之間的關系本來就該是如此,彼此扶持,隻為了那個大義。
洛禾伸手朝着那火光探去,指尖一點一點湊近光芒,卻又在最後一刻收了手,洛禾看着那光,終究是什麼都沒有做。
但她心底卻知道,自是不能這樣下去的,她也不想這樣下去的。
……
幾日時光在不知不覺間走去,這日晴空萬裡,洛禾慢慢的摸下了床,在屋中慢慢踱步,腿上雖然有些痛感,倒也已經無關緊要。
主要還是在此地待的有些久了,洛禾甚至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到那位鄖王了。
再過一日,洛禾派人去告訴姬姌,随時可以出發,姬姌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洛禾在出發之前單獨見了這濟陽城的縣令一眼。
那縣令倒也納悶,卻知道洛禾是姬姌身邊的人,恭恭敬敬的迎了洛禾進去。
洛禾沒有坐,隻是将一袋銀錢放在桌上,她道:“我與殿下這幾日添了麻煩,想必這濟陽城百姓也覺得我們有些礙眼,這些錢也就當是救濟百姓災民了,那日殿下上街……”
那縣令聽着洛禾這沒頭沒腦的話,又見洛禾說到那日街上之事,已經下意識的以為洛禾是來算賬的。
縣令雖然與她幾乎沒有接觸,卻也在旁人口中聽過幾句洛禾的評價,都說這人借着殿下的權勢狐假虎威,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又聽聞這人脾氣不好。
這縣令在此任職,本來天高皇帝遠,就算百姓鬧得如何,隻要能壓下來的事就不是事,誰知道一時之間這天下尊貴之人都來了這處小地方,縣令幾乎都快慌了神,隻希望他們快些走,不要給自己找事。
洛禾話沒說完,縣令先察言觀色的請罪道:“那日之事是下官疏漏……殿下要罰……”
這請罪結結巴巴的,洛禾隻是道:“你且安心就是,殿下要是想問罪,早在幾天之前就來了,我隻是想說,殿下出去見城中百姓凄苦,沿街乞兒頗多,皆都無處可去,便想着能接濟一二,也是好事。
我在屋中也留了銀錢,大人莫要辜負殿下的好心,也不要私自将這些錢财貪了去,畢竟錢财乃身外之物,總不及官職性命來的重要,大人說是罷。”
“下官明白,明白。”縣令被洛禾這番話說的額頭都有些細汗,他試探性的道,“那下官便借着殿下的名義将這些銀錢捐出?”
“倒也不必,大人就當是自己宅心仁厚,樂善好施,見不得百姓受難便是,與殿下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