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禾……
“行了,不鬧你了,這些事情你們都有自己的主意。”洛湘揮揮手笑道,“說起來你明日有什麼安排嗎?”
洛禾想了想,道了句:“還真有。”
洛湘一臉遺憾道:“行吧,其實我明日也有事。”
洛禾:……
那你問我幹什麼,難道你要帶我去辦事?
似乎是看穿了洛禾的疑問一般,洛湘朝着她輕輕笑了笑,那神情意味不明,讓洛禾更加不知道說什麼。
……
翌日濟陽城東,一家打鐵的鋪子早早開了店,身形有些瘦弱鐵匠手中一把鐵錘,正在敲打着燒紅的鐵器。
紅光映照在的臉上,也一同映照在鐵匠手臂的刺青上,那刺青狀如彎刀,周圍是幾處讓人不明就裡的奇怪符号。
這鐵匠七年前搬來此處,從此就在這裡安身立命,平日裡以打鐵為生,生活過得平淡無趣。
可就在一個月前,有人拜訪,說是要一柄寶劍,那人并未留下姓名,隻說一個月後來取,随後留下一袋銀錢就離去了。
今日剛好是一個月滿,這劍也已經到了最後一步。
最後一聲鐵錘落下,鐵匠将劍取出,做完一切之後,他安裝好劍柄,就看着這一把毫無裝飾的劍陷入了沉思。
那客人奇怪,隻要這麼一把劍,上好的材料,一個月的不眠不休,鐵匠隻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打造過最好的劍,隻是好馬配好鞍,好劍當也應該配最好的裝飾……
倒是可惜了。
鐵匠摸了摸那劍,隻是一把未開鋒的劍,卻已經些許鋒利。
打造完這把劍後,鐵匠将其包好,就坐在桌前等着客人。
這一等,就是日上三竿。
鐵匠有些打盹,他看着眼前人來人往的街市,城頭前一人手中舉着一串糖葫蘆,左顧右盼的走了過來,那是一位身着紅衣的女子,女子梳着繁複的發髻,容貌十分明豔。
隻是鐵匠習慣了與兵器打交道,倒也不覺得什麼,便移開目光,隻等自己的客人上門。
誰知那女子三兩下吃完了手中的東西,蹦蹦跳跳的進了門,她左右環顧了一圈,朝着鐵匠笑道:“我來取一個月前說好的東西。”
鐵匠半眯着眼睛打量女子:“我并未見過你。”
女子徑直走到他身邊,手已經摸上了那把劍:“是好東西。”
鐵匠一隻手按在了劍上,他站起身:“你是何人,一個月前的人并不是你,讓他來取。”
如此貴重的東西,鐵匠斷然不敢随意交給旁人。
女子擡起眸,正是昨日說自己也有事的洛湘,她眸光流轉,隻道:“他不會來了,如今隻有我來。“
“為何?”
“天下亂世,需要劍的隻有那幾種人。”提到這些事情,洛湘神情也有些嚴肅,“将軍,俠士,刺客……不論是何種身份,他們的歸途終究都是一樣的。用劍的人,終将會死于劍下,他死了。”
鐵匠沒想到一個月前活蹦亂跳的人,如今隻是在别人口中聽到了一句死訊,鐵匠愣了愣:“怎麼死的。”
“戰死。”洛湘的手撫在劍上,就好像拂過無數亡魂的屍體,她聲音很輕,從中讀不出來任何情緒,隻是道,“他是個英雄,英雄較于小人,總是死的快了些。”
那句小人明明隻是用來做比,卻讓鐵匠神色一變,鐵匠又問了一句:“你到底是何人?”
洛湘依舊沒有回答鐵匠的問題,她一隻手将鐵匠的手撥了下去,包着劍的布巾被洛湘用一隻手挑開,那把劍展現在兩人眼前,洛湘道:“你問我?我也問問你?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八年前,洛陽城中的付緻?”
付緻這個名字讓鐵匠渾身一抖,他再看向洛湘的眼神之中帶着幾分恐懼,下一刻,鐵匠動了。
同一時間,洛湘也動了。
洛湘一腳将門踢上,她反手将未開鋒的鐵劍橫在鐵匠肩上。
洛湘的笑容純暇無害,仿佛放在鐵劍肩上的不是劍:“那日洛陽的雪下的可真大啊,是罷,付緻。”
鐵匠,又或許是付緻死死的看着洛湘,似乎是不敢相信什麼一般,他的唇抖了抖,許久都沒有說出一個完整的名字。
于是洛湘繼續道:“我找了你八年,如今舊友相見,你卻幾次問我是誰,可真是讓我心痛啊,不過我也不怪你,畢竟現在的我要認出你,都是格外的困難。”
洛湘的目光落在付緻那張臉上,曾經的公子緻何等的意氣風發,清雅疏狂,可如今隻是八年時間,英雄埋沒。
那時公子緻心中是天下,如今的他滿足在這家鐵鋪之中,将過往一切都抛去,隻是打造着一件又一件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