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鏡夷低頭穿靴子, “那我這就去告狀!告一圈!騎着馬告!上天入地告!我還不會泅水,水下就先不告!”
翟阙被他吵得頭疼,用枕頭捂着腦袋,聽他列舉要告狀已經從他二哥到賣甜水的趙大娘,又到他騎的那匹烏木馬,終于忍無可忍,咬牙道,
“好好好,你想知道什麼盡管問吧,我如實相告。”
“真的?”
“真的。”
“這還差不多。”
時鏡夷将穿了一半的靴子一蹬,又滾回了榻上。
“時大人你想知道什麼盡管問吧。”
“不急,不急。”
他在翟阙疑惑的目光中興奮地半坐起,喊知雪進來,吩咐道,
“你現在着人速速去請裴公子過來。”
知雪正準備出去喊人時,又聽時鏡夷嚷道,
“對了,讓他來時帶花生酥糖和栗糕來,還有小阙要吃的櫻桃蜜餞,花生酥糖要東城福緣齋那家!”
知雪一一允了退了出去,時鏡夷才終于消停地安靜了會兒。
一刻鐘後。
應聞剛踏進翟府正門就看到裴長嬴懷中抱着一摞點心盒往映雪閣去,着急忙慌的樣子看得應聞直樂。
他剛想告訴翟朔這一趣兒,一踏進玉露堂,就被陰沉的氣氛籠罩。
“世子。”
應聞行了禮看着翟朔臉色不大好,試探道,
“是蠻子又有異動了?”
翟朔将軍情折子摔到了書案上,攥拳揉着前額,
“一到冬日裡就來這出。也該讓弟兄們去看看祁連背後的風光。”
應聞道,“聽說山外草浪如海,直連九霄雲天。”
“龍标尉近來又賦一首新詩,已傳遍軍營,将士們士氣正盛。”
聞言翟朔緊蹙的眉終于放松了些,手指叩在書案上喃喃道,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不破樓蘭終不還。”
仿佛從這詩句裡定了些心神,吩咐道, “去請裴司馬來。”
看着應聞愣神,他擡眼掃了一眼,“怎麼了,有話直說。”
應聞沖他行了一禮,“剛剛裴府的人來報,說裴司馬已經幾日未回府,派去的人都沒找着蹤迹。”
“幾日了?”
“說有四日了。”
“從軍中派些人去找,務必仔細。這幾日雨大,别是摔在哪裡了。”
“對了”,應聞停住腳步等着他接着吩咐,“先别告訴長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