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你當成了牽制翟家的棋子,你以為爹不知道嗎?”
“可是爹什麼都不敢做,倒讓你一人承擔,口中說着什麼忠君,沒有比他更古闆的人了。”
“我打娘胎時就體弱,聖人不過是讓這病更嚴重些,有沒有他的手筆,我左右都是廢人一個,倒不如為他所用,還能保翟家幾分平安。”
翟阙仰頭看着他拽着他的衣擺道,
“大哥,我沒什麼怨言。也請大哥早斷不該有的心思。”
“翟家世代忠君,本不該有任何污名的。”
翟赫的眼中閃過幾分警惕,
“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翟阙想着既然話已說到這裡,幹脆向他挑明了自己聽到的翟赫的兩樁“生意”,又出言懇求道,
“大哥乃修道之人,難道不知道這些事傷天害理?”
翟赫已坐回椅上,聞言挑眉嗤笑道,
“傷天害理?你若是知道我的錢用在何處,還會說你大哥是傷天害理之輩嗎?”
“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流民投了玉門軍,那豈是朝廷的軍費可以抵消的。玉門軍的大部分開支,都是煙雨閣擔着的。若沒有我在此處‘傷天害理’,你二哥憑什麼征戰沙場,抵禦外族,大唐境内何以保得平安?”
翟阙被這話震得半晌無言,良久才道,
“可是此般法子…”
話沒說完,就聽外頭一片亂糟糟的叫喊,彭虎匆忙推門而入道,
“府君,起火了。”
翟赫不耐地揮揮手,“起火就去救火,來我這裡做什麼。”
“火勢有些控不住了,府君和小公子還是随我去外間暫避吧。”
翟赫這才起身,示意翟阙跟上,剛出了書房門,就見外間果然是火光沖天,底下的幾層火苗作勢就要竄上來,他沒想到這臨湖的住處也能起這樣大的火,回頭沖翟阙調笑道,
“好了,這下不用你動手燒了。”
剛說完又想起什麼,問身前的彭虎,
“火是從哪裡起的?”
彭虎低聲道,“好像是從天香宛。”
“那是什麼地方?”
見翟阙好奇發問,彭虎解釋道,
“是…是供養歌姬所在。”
此話一出,翟阙立刻明白,那就是蕭鸩羽說的,培養那些抓來的女子的地方,他便沒了話。
火光沖天,幾人沒走多遠,翟阙一擡眼卻在火光裡猛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穿過火光向他們走來,他被煙熏得不住流淚,眯起眼睛才看清那是唐蓮。
“小師父,我在這兒!”
他揮了揮手,生怕唐蓮看不見似的,又喊了幾聲,唐蓮的身形似乎是在煙霧中頓住,很快就疾步走來。
他張開雙臂準備往前迎一迎人時,卻撲了個空,唐蓮與他擦身而過,手中握着他那把出鞘的唐刀。
翟阙疑惑地回頭時,卻見那柄唐刀利落地穿心而過,翟赫就那麼徑直倒在了血泊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