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就得趁唐蓮沒醒之前辦,否則就再沒機會了。若是有朝一日東窗事發,被翟阙這瘋子攀咬上,日子就不會這麼好過了。他遭翟家人多年壓迫,對翟氏骨子裡的偏執還是有幾分敬畏之心的。
牢裡不知天日,出了牢房翟阙才發覺外間天色這樣亮堂。
兩側架着他的獄卒口中不知在碎碎念什麼,翟阙偏頭留心聽了聽,竟是在祈禱他這将死之人死後不要化為厲鬼報複他,翟阙看他還年輕,慌張的模樣惹人發笑,主動承諾道,
“放心,我找也不會找你的。”
獄卒一看,這人紅衣白膚,眼睛幽深,面色青白,笑起來俨然已成一副厲鬼模樣,更是吓得腿肚子哆嗦,原本就不近的路,走起來愈發遙遠。
“站住!”
突然一聲青澀又嚴厲的女聲響起,兩個獄卒都是腳步滞住,不敢再動。
“要把他帶哪裡去?”
一個獄卒放下他匆匆往身後趕了兩步,
“郡主安。蕭大人的意思,要把這刺殺唐将軍的奸人帶去僻靜處了結。”
那小姑娘似是沉吟了一陣,
“是我哥的意思嗎?”
“那倒不是,唐将軍這不是還沒醒嗎,蕭大人說現在了解了免得将軍起來看到煩心。”
“哼,那就是我哥沒有發話了?”
“這…”
“那就等我哥起來再說,蕭大人那裡,我自會去說清楚。你們把人帶到我帳中去。”
兩個獄卒不敢再遲疑,架着翟阙就調轉了方向。
行軍帳本就簡潔,何況這裡離東邊康家叛軍處不過幾十裡路,兩軍作戰的最前線,一切更該從簡。
隻是這小郡主帳中,衣物首飾,輕紗薄帳,卻是一應俱全。
把他送入帳中,兩個獄卒就利落地退守在門口。
貼上地上的羊絨地毯,困倦疲憊的身子不知不覺就陷入了昏睡,再醒來時,他已平躺在床上,身上妥帖蓋了一層錦被。
翟阙伸手掀起被子,才發現手腳上的鐐铐已去,他緩緩環顧四周,見床尾處坐着一個人,似是一個姑娘,支着頭靠在榻邊,手指尖還勾着解铐子的鑰匙,幾串碰在一起輕輕晃蕩。
帳内燈火昏暗,他細細端詳,才發覺那姑娘的眼上還縛着白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