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走了,還回來幹嘛呀,不知道赫連于正在找你嗎。”
“我不回來,難道讓你們替我去死嗎。”
話畢室内一陣長久的沉默。
“不管,你哪來的滾哪去。滾得遠遠的。最好這輩子都别讓我們看到你。”
“我不滾。”
翟阙抱胸負氣地把臉枕在桌子上不看他們。
感受到有人迫近,又機敏地彈開,正準備給他一手刀的裴長嬴默默收回了手。
“少來!我不能一個人走讓你們和整個涼州陷入危險的。别想着把我打暈送走,隻要我醒着我還會回來的!”
“把他腿打斷送走吧。”
時鏡夷仰頭和裴長嬴旁若無人地商量。
看裴長嬴真的在考慮可行性,翟阙氣急道,“我爬也會爬回來的!”
時鏡夷啧了一聲,
“吵死了。我們已經不是隻會吃喝玩樂的纨绔子弟了,就今夜,我們差一點點就可以把赫連于射殺了,就差一點點。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能成功。”
裴長嬴也點頭附和道,
“你安心走吧。沒有你在,我們也可以做到的。”
“然後呢?”
翟阙不想潑他們冷水,可也不得不這麼做,
“就算你們把他殺了,那些蠻子會放過涼州嗎,他們一定會屠城洩憤的。我們沒有能力保護所有人都安然無恙。”
看他們不說話,翟阙歎了口氣,沖時鏡夷道,
“時家,是不是也被他們捏在手裡。”
赫連于一進城,城裡但凡有點官職和威望的人早被他們控制了起來。
“我不是來這裡送死的。”
他上前握住了他們二人的手,“我斷不會白白送死。”
二人都看着他聽他繼續道,
“我回來也是為了一樣東西。”
“家裡出事後,我一直在各處奔波,沒有心思細想。這幾日來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了二哥還留下的一件寶物。”
裴長嬴眼睛一亮低聲問道,“玉門軍?”
“是了。翟家出事當晚,事發突然,玉門軍在城外軍營中全然沒有消息。後來他們就被崇文帝一紙聖旨整編到現在的羽林軍中。”
翟阙踱步至窗前,歎口氣繼續道,
“新帝登基,雖不知是哪路宗親,但總不至于看着這一要塞落入外族之手。我已修書一封,長嬴出城送到長安禦前,請他派玉門軍來。”
“此去來回至少半月,可赫連于放出消息的屠城之日就在三日後。”
“三日内,我去府中取出玉門軍兵符交給小時,他們不認我也會認這個兵符的。”
“拿到兵符後我就自投羅網,以拖延時日,免得赫連于遷怒旁人。”
寂靜的室内,隻有一盞如豆燭火躍動,将三人的身影投在牆上,各懷心事。
“然後呢?”
裴長嬴知道這話問也是白問,總不會有神兵天降,三日内就趕至涼州,救他于水火中。那麼翟阙落在赫連于手中會如何,他不願再想。
“這就是你的法子?你以為他殺了你就不會再殺其他人?”
“隻要拖延到…”
嘭嘭嘭--
室内正争執不下時,一陣巨大的砸門聲在門外響起。
裴長嬴眼疾手快熄了桌上的燭火,砸門聲仍不休,他沖時鏡夷使了個眼色,對方就捂着翟阙的嘴連推帶拉從後牆躍出。
見二人身影消失,裴長嬴才松開了抵門的手。
門外是幾個高大的蠻子挾着一個瘦小的漢人,那漢人哆嗦着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就沖蠻子道,
“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