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做得已經很好了。”我又道,“如今不再橫向,沒人會逼你。”
“可我母親還在那裡。”她落淚,“我不願她孤單。”林智還是想回去。
“瞻兒的病不管了嗎?”我問。她猛地擡頭:“管,要管。”
“夫人的話已經留給你了,目前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治療瞻兒的眼睛。其餘的之後再說。”我開口,“你覺得呢?”
“好。”她點了點頭,又沉默了半晌,将信紙擱在桌面上,“我似乎沒有改變,依舊猶豫不決。我想讓大人知道我能撐起自己的天,可我并沒有做到。”
“仁孝不是你的軟肋。”我将藤镯遞去,“你撐起的天永遠不會塌。你這兩月的殚精竭慮和勇猛果斷已經為你帶來了最好的結果。你想要帶走的妹妹們也已經帶了出來,要懲治的也已經懲治了,其實你已經實現了自己所想要的,不必再拿過往的考慮不周再次擾亂心智。你無需向我證明什麼,在未遇到我之前,你一直在前進。今後在為瞻兒治療的這段時間,你可以仔細考量是否要留在京城。你猶豫是因為你母親還在橫向,夫人已經表達心願,願意和你一起來到京城。若你願意,可以考慮将夫人移來京城。我為夫人祈福祭祀。”
“智兒,你無需強行改變自己。”我摸着她的頭,柔聲道,“你啊,做得已經很好了。不要逼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改變呢,你已經改變了很多,離開了橫向,懲治了敵人,如今要治療瞻兒的眼睛,這些難道不是你以往都想要做的嗎?如今也都做到了,這就是改變。你不該質疑自己。至于你口中所說的改變,你還年輕,你怕什麼呢,想要得到的最終會得到的。”
她又紮進我的懷裡:“為何您總相信我。”
我笑了起來:“因為沒有不信你的理由。”
“您給我的黃道吉日我也選好了,三月後。”林智和我說了心裡話。
“好。儀式我來準備。”我點了點頭。她起身後,戴上藤镯,也晃了晃手腕,鈴铛聲清遠而飄揚。
“您為何給我?”林智問道。
“你被換掉的氣運較多,這個能将它們引回來。”我道。
她驚訝:“我以為大師已經解決了。”我又道:“她解決得很好,隻是還少了些步驟。”
這時,書房門被敲響,岱淵的聲音傳來:“三位小姐半刻鐘後到府上。”
我應了一聲,随後讓岱淵去準備晚膳。
“其餘兩位妹妹你可曾發覺有何不對勁?”我問。林智瞬間緊張起來:“我不曾發覺,大人此話何意?”
“卦象上顯示兩位妹妹心有郁結,終日悶悶不樂。”我道。
林智聽完後面露慚愧:“之前和您說我的三位妹妹因幫我而被責罵,我不想她們如此便讓下令不許她們再來找我,常常冷面相對,疏離她們。”說完她歎了一口氣,“誰曾想反而适得其反,她們公然站出同我執棋落子,而我又如此态度,給二人落得個心傷不已。後來我實在心疼便找到她們說了清楚,她們雖已原諒我,但畢竟年紀小,心病難醫。”
“為了贖罪,也為了避免三人再受責罵,本打算讓她們三人搬到我的寝屋一起住,正好也能解開她們的心結。她們卻是拒絕了,說此番行為會讓我在林家更添仇恨。但我實在不放心,便打算将她們送出林家安頓在我的另一處宅子,等到事情結束後我再将她們接回來。可她們說——”
“阿姐,你已經棄過我們一次。還要棄第二次嗎?”林瞻左眼用眼紗覆蓋,右眼直勾勾地盯着林智,倔強不肯退讓半分。
林智心頭一震,那愧疚再次襲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希望你們好好修養身子,在家裡我一個人能處理好。”
“阿姐若說實話,雙腳也不會這般。”林康瞟向她的雙腿,那時的林智是坐着輪椅。
“此事就不必再提。”林智眸光閃爍,聲音未變,“你們不願離開我也能保護你們。今後你們住在我寝屋旁,不必離我太遠。”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林瞻笑道:“那便聽阿姐的吩咐。”
“現下倒知道笑,方才那副威脅人的模樣哪去了?”林智沒好氣道,“若我能走,定要好好敲打你一番。”說完後迅速低下頭,話裡似乎沒任何情緒。
林裕站在她的面前一直盯着,這疾如狂風的動作還是被她注意到,林裕看到了她的神情,聽聞此話皺起了眉,手握輪椅把手将她推出寝屋:“此事阿姐不必上心,害你的人會遭受報應的。”
林智感覺這三人話裡話外透着詭異,停住了輪椅向前的動作,開口道:“你三人向前來。”這時三人才從她身後走到她身旁,最後站在她面前,渾身乖順。
“阿姐你說。”
“我再說一次,你三人不許再有任何行動。原先就沒一次成功的,反而還要我花心思救你們。”林智想要勸誡的話說出口卻成了警告。
“至少我們沒受到傷害,沒害了阿姐。你雙腿的仇我們肯定要報。阿姐不必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