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陸玄?”沈清财正眼看他,問道,“你原先也在官府任職?”
“是。”陸玄回道。
“為何本官從未見過你?”沈清财打量着陸玄,透着怪異,“你原先認識她?”
“下官任些簡易小職,您平日忙于政事,下官豈能打擾。”陸玄道。
沈清财并無反應,又看向我:“季大人這般地位,怎會與此人為伍?”
“地位?”我挑眉笑道,“沈大人得知了哪些消息,我竟不知自己地位有所不同。”
聽聞此話,沈清财冷呵一聲:“誰不知季大人在湖東詩會奪魁,當真是風光無限啊。”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去富甯路程遙遠,難得大人挂念。”我笑道,“湖東一行實屬意外,大人謬贊。”
“意外?”沈清财道,“禮部主管的詩會,你又剛巧去了湖東,正巧參與。這樣多的巧合便不是巧合了。季大人去富甯看來并非專心查案。”
我笑意頓減,餘光看到陸玄上前半步正要開口,我回頭看他一眼,又收回視線盯着沈清财,他竟然關心此事而非此案對他的影響。
“去湖東是為了調查方景衡。”我開口。沈清财神色一變。
“可惜還未見面,他便被刑部押送回京。想來是犯了大罪。”我又笑道,“我離開京城數日,消息閉塞。不知如今此案調查如何,沈大人與我同為運糧官員,大人可有頭緒?”
沈清财方才質問的嚣張氣焰稍減淡:“船破一案已判,劫糧案還在審。鄭大人并未透露絲毫消息,本官無能為力。”
還在審?方景衡回京至今,此案竟然還在審?
“不知船破可審出什麼?”我問道。
“如你所見。”沈清财視線快速掃過我二人,隐約有一絲笑意。
“好。”我點頭,“此次運糧事關沈大人前程,我定不讓沈大人蒙冤。”
沈清财眸光凜然,笑道:“季大人出京數日,可還順心?原以為季大人還要晚些時日才回。”
險些忘了當時離京時散布的那些消息。
我笑得舒心,開口道:“勞沈大人挂念,一切都好。查處了富甯衆多案件,有關趙大人的政事,我亦仔細寫成官文寄送回京。”
沈清财面色如冰,怒道:“怎麼還有她的手筆?”
“不知。”我道,“僅依當地官府辦案流程。”
沈清财沉默略過我,停在陸玄身旁片刻又上下掃了他一眼,開口:“你倒文采過人。”
“實在愧不敢當。”陸玄立刻道,“大人平日便注重官府教化,下官也是沾光受益。”
“所以你是何時離京的?”沈清财問道。
陸玄頓時緊張起來,面色漸漸發白,抿着唇不知如何作答。
“怎麼平日沒見過你,為何有關此次運糧,有關富甯,有關季大人,你倒積極得很,憑着雅會你還風光一時。你處心積慮究竟為哪般?”沈清财連連發問,逼得陸玄面色蒼白,手指輕顫。
“下官、下官……”陸玄嘗試開口。
“運糧一案可是與你有關?”沈清财随意發問,更讓陸玄慌張不已。
這般黑白不分,扣上這樣一大罪。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我開口:“沈大人覺得與我合作不順心?”
沈清财掃了我一眼并未回話,盯着陸玄繼續道:“是不是你從中作梗,毀本官任務?”
我看着陸玄,他垂下的眸子微微發顫。那便看看他如何回答吧。
陸玄深呼一口氣:“範大人得知季大人離京查案,因範大人自身不便離京,便派下官跟随。”說到這他便停下,慢慢呼氣以緩解緊繃的情緒。
我勾唇淺笑,沈清财神情松動,點頭:“他倒有心,可惜心術不正,如今被判入獄。”
“下、下官,”陸玄開口随即又閉上調整了呼吸後才道,“範大人隻道讓下官跟着季大人,并未多言。出了京城,下官并未得到任何信件指示。”
沈清财微微笑道:“有勞了。你是本官門下,此次行事未損官府顔面,足見用心。”
我垂眸輕笑,此時又承認是官府的官了。
“大人謬贊。”陸玄躬身行禮。
“季大人方才所言是何意?”沈清财轉身看我,問道。
我收起笑意,冷聲道:“運糧事關重大,沈大人既與我共理此事,知我乃主事官員之一,為何不先與我商議,反而徑自越職,略過我詢問未識之員,莫非另有深意?”
沈清财神色明顯一慌,開口笑道:“本官并無此意,季大人莫要多思。”
“可沈大人的行為實在昭然若揭。”我并未搭理他,繼續道,“聖旨下,大人此舉莫非是認為官府裡另有更堪合作之人?”
沈清财走向我,站在我面前:“本官并無此意。”
我看着他,不免發笑:“方才沈大人也未詢問過我的意思便擅自發難旁人。”
“是本官考慮不周。”沈清财道,“季大人不必上心。”說完他看向陸玄。
此時常青正站在他身旁,二人似乎在交談。陸玄也轉身背對我二人。
沈清财又收回視線,看着我笑道:“本官知季大人待下寬厚。方才所言皆因心系案情,絕非有意違逆聖意。季大人莫要介懷。”
我亦揚唇笑道:“查案心切乃人之常情,沈大人一心為公,此案關系重大,還望往後行事多加商議,謹遵聖谕,配合刑部妥善處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