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擔心出錯?”我有些驚訝。
“不會。”常青道,“她們能力能好。”
我點頭笑道:“也是。你在官府裡也多加小心。”
擡眸看到匡愚架着馬車,常青不言一詞立馬轉身離開。
匡愚走來扶我上馬車,又看向常青離開的方向問道:“他怎麼了?這般毛躁。”
“方才問了他幾個問題,他道并未過多了解你和雲恕的事。”我搖頭笑道,“如今看你來了,他許是覺得陌生,所以離開了。”
匡愚神色微變,又迅速恢複如常,點頭道:“那您不必管他,左右是季府的侍衛。”
我笑着點頭,又問道:“阿姐在府上嗎?”
“嗯,夫人一直在等着您。白榆幾人也已備好宴席。”匡愚扶我上馬車,“夫人道您出了官府不許再去其餘地方,讓屬下來接您回去。”
我笑道:“好,我也沒想着去别處。”馬車前行,我想起方才讓陸玄一個時辰後去禮部,不由得扶額,為了把他帶出官府真是什麼都說。
下了馬車,我讓府上侍衛去通知陸玄,趕路勞頓,今日好好休息,不必再去禮部。
剛到院子,阿姐立馬走來一把抱住了我:“離開我這樣久,真是給我擔心壞了。”
我緊緊抱着阿姐笑道:“但不虛此行呢。”
阿姐牽着我問道:“可有受傷?匡愚二人行事可還稱心?”
“都好,一切都好。”我跟着阿姐向前走,笑道,“水青幾位阿姐過兩日抵京。萬老夫人很想阿姐,原本想着一同來京城,但事情多變,也就沒和我們同返。”
阿姐點頭笑道:“我知道。水青幾人有寫信告知,洋洋灑灑一大封,我險些看不過來。”
府上不見雲恕,我便多問了一句:“雲恕還沒回來嗎?”
“許是剛靠岸。”阿姐不由得笑歎,“物品較多,我讓流川他們一起去拿。”
“其中有一幅特意為阿姐繪制的畫像。”我順勢介紹起了謝望。
阿姐聽罷,神色漸漸柔和,眼中泛起追憶的柔光,愛憐與哀思交織流轉。最終,她微微颔首,眸中盈着感動:“望兒有心了。”
忽聞腳步聲漸近,我略一擡眼,便瞧見清泠幾人帶着掩不住的喜色迎面而來。她們行至跟前,齊齊福身道:“恭迎二小姐回府。”
我笑道:“都起身吧,今日大家辛苦了。”
阿姐寵溺道:“她們也很想你,你和她們聊一聊。我去河邊走走。”
“好。”我點頭道,“讓匡愚陪您去。”阿姐應答後便離開了。
清泠難掩激動:”小姐!詩會奪魁的喜訊我們都聽說了,實在令人欽佩!”
岱淵扶着我很是驕傲:“耳聞終究不如親見,那日場面之盛大、儀禮之莊重,令人難忘。”
我笑道:“畫師已将當日盛景繪成畫卷,宴席過後再作觀賞。”
“好!”幾人激動道。
我看着面前幾人笑顔如花,不由得放輕語氣:“岱淵為你們都帶了禮品,同宴席後再随岱淵去取。”
“是湖東的嗎?”墨霜眨着雙眼問道。
“嗯嗯!”岱淵點頭,“不隻是湖東,富甯也有呢。待宴席散後,容我細細道來别後種種,其間波谲雲詭,當真令人心驚,扣人心弦。”岱淵感慨萬千。
幾人瞬間被此話勾起濃濃興趣。我不由發笑,岱淵又能遇到多少驚心動魄的事。這幾個孩子當真可愛得很。
今日得阿姐應允縱情暢飲,清泠特去酒窖取來珍藏佳釀:“此乃薛府所贈果酒,想來應合小姐口味。”
宴席歡樂,其樂融融。此時我才發覺衆人都能飲酒,看着她們雙頰紅潤,我輕歎,難怪阿姐平日不許多飲。
阿姐亦飲了些,眼含盈盈笑語,雙眸彎彎柔聲道:“今日本是喜日,但求盡興,開懷暢飲便是。”
“謝夫人!”幾人起身行禮,渾身酒香與喜氣缭繞飄飛,恍若林中醉酒仙。
也不知是太過惦念畫像或是岱淵口中的故事,無人面露醉酒意,反倒眼神清亮,愈發的高興。
阿姐拉着我的手笑道:“你和她們說了些什麼,怎的一個個的這樣興奮。”
我揚唇道:“她們稍後要去書房看當日詩會畫像,耳聞不如目睹。雖說不能親臨其境,但左右能讓她們領略幾分當時盛況。”
“那就讓她們去吧。”阿姐笑道,“宴席也将近結束。”接着阿姐又道,“望兒的畫我已得見,當真令人歎為觀止。”
我點頭贊道:“剩餘畫像亦出自她手,阿姐可要同我前往觀賞?”
“好。”阿姐笑得溫柔,“方才我看到匡愚捧着七幅畫卷朝書房去。”
七幅?我有些驚訝,第七幅是何畫。
來到書房,匡愚正放好畫卷,轉身便退了出去。看到我二人,行禮後也離開了。
香氣撲鼻,我轉身,岱淵幾人正喜悅地朝這走來,雙唇不停張合,很是激動。
她們仔細地打開畫卷,縱使我已見過。如今再見,仍然感歎實在畫技精湛,構圖精巧,意境深遠,其色彩豔麗卻無比和諧。
仿佛又讓我置身當日喜景。
畫卷次第展開,衆人更是連連驚歎,待最後一幅畫徐徐展開,我不由得上前仔細觀看。
出乎意料,此畫并非出自謝望,而是另一畫師錢襄,形神兼備,氣韻生動。
畫就的是分霞宴飛觞獻酬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