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楚瑤看似恢複了冷靜，沖着江知越淡淡扔下兩句話，轉身離開：“江知越，你這兩天的所作所為，連我都看不上眼，更别提眼光處處比我高的清音了。”

“她在這段婚姻裡，究竟要怎麼向下兼容才能容忍你的優柔寡斷和天真自負？”

她語氣裡近乎透着一股殺人誅心的蔑視語調，清清淡淡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灌入江知越的耳膜，猶如軟刀子刺進了男人的心髒。

顧塵淵眯眼看着江知越近乎崩潰的神色，目光落在楚瑤袅袅婷婷的背影上，擡腳跟上去。

從前隻知道她驕縱任性了些，還是第一次領教到她殺人不用刀的厲害之處。

顧塵淵落後幾步跟着楚瑤回病房的時候，透過半掩的病房門，聽到楚瑤正在給楚明昭打電話，“你要不答應我就找别人，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要江家和谷家交出清音的監護權。”

她情緒猶如煮沸的水，一點點崩潰失控，聲音陡然尖銳高亢，甚至破了音，語無倫次：“如果我昨天中午沒有接你的電話，如果我拒絕回家，如果我堅持陪她吃完午飯，她根本就不可能出這場車禍。”

“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她，江知越和他的初戀還在牽扯不清，她說不定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爸爸，你也看到江家和谷家人的态度了，我是不可能把清音交到他們手裡的，我求你了......如果你不答應，就當沒我這個......”

後面的話近乎威脅了，還沒說完，手機就被沖進來的顧塵淵搶走了，男人一隻手摟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懷裡，另一隻手握着楚瑤的手機對着另一端的楚明昭開口：“董事長，瑤瑤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守在醫院裡，剛才又被司恬和江知越刺激了，情緒波動很大，她說的話您别太放在心上。”

“......”

“是，谷小姐情況很不好，依然處于昏迷狀态，醫生無法斷定醒來的時間。”

“......”

“我會一直陪着瑤瑤的，陪着她熬過這段時間，希望董事長能給我這個機會。”顧塵淵嗓音壓低，沉沉如許諾般。

最後一番話，彼此心知肚明，楚明昭沒說什麼，電話直接被挂斷了，顧塵淵唇角彌漫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楚瑤因為谷清音的事内心極度愧疚正處于煎熬之中，甚至有點遷怒到楚明昭了，如果再讓她失去所謂的愛情和男朋友，無疑是在她鮮血淋淋的傷口上撒一把毒藥。

楚明昭拒絕了女兒的求助，不可能再毫不留情剝奪女兒的愛情，至少那份牛皮紙袋，短時間内不可能出現在楚瑤的面前了。

顧塵淵将手機重新塞回楚瑤的口袋裡，薄唇落在她的額頭上，溫聲同她講道理：“瑤瑤，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你也要站在董事長的位置考慮，谷家和江家好歹也是圈子裡有頭有臉的家族，勢力盤根錯節，逼急了他們，兩家聯手對付你爸爸，隻會得不償失，且股東們也不會同意董事長的決定，董事會上也會很麻煩。”

楚瑤腦子裡此刻混亂一片，聽不進任何規勸：“清音不能落到他們手裡，萬一有個好歹，清音這輩子就醒不過來了。”

她的眼淚凝在眼眶裡，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在臉上肆意流淌。

從認識她開始一直到現在，極少見她哭，除了退婚那次，她已經許多年沒有哭的這麼傷心難過了。

顧塵淵一顆冷硬的心都被她哭軟了，男人溫柔撫摸她的發絲，吻掉她臉上所有的淚痕，低聲歎氣：“我來想辦法，我一定讓他們主動把清音交給你。”

隻有江家和谷家主動放棄谷清音的監護權，簽署一份協議，楚瑤才能全權負責谷清音的一切，隻不過看江知越的态度，似乎沒那麼容易主動放手。

楚瑤從他懷裡擡起頭，睜着一雙淚眼朦胧的眼，似乎不敢置信：“真的？”

“從小到大，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沒有辦到過，就像我在北城幫你處理遊文燦的事情一樣，全部交給我負責就好。”顧塵淵掌心扶着她的臉頰，低頭親了下她的唇角：“給我點時間，你等着查驗結果就行，嗯？”

楚瑤吸了吸鼻子，爸爸都辦不到的事情，讓他幫忙處理，會不會太為難他了？

“不過。”顧塵淵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男人話鋒一轉，“這段時間你要乖乖吃飯睡覺，我會盡快聯系國内外這方面的專家和醫療團隊，以便及時轉移清音，你負責幫我接洽這件事......”

楚瑤灰暗的眸底湧出灼灼星芒，她臉上淚痕未幹，卻又一次對他生出了依賴，“顧塵淵，我好像有點愛上你了！”

男人漆黑如墨硯的眸瞳驟縮着，狹長的鳳眸眯起，呼出的灼熱氣息都噴灑在她的臉頰上：“你說什麼？”

“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