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淵打開車車窗,抽出一根煙含在嘴裡,在口袋裡摸打火機。
落雪飄飛的人行道上,一對小情侶在吵架,女孩子歇斯底裡的捶着男孩子的肩膀:“你說啊,你跟她到底什麼關系,你為什麼要騙我。”
男孩子舉着一把黑傘,幾乎全部都罩在了女孩子的身上,自己的頭發和肩膀以及身後的黑色雙肩包都覆蓋了一層細小的白。
顧塵淵捏着打火機的手頓住,突然恍然大悟,從昨晚離開公司,一直到剛才為止,楚瑤提都沒有提昨天在公司發生的事。
她氣沖沖的從他的辦公室出去,就是去找楚明昭質問對峙的,楚明昭一定會見招拆招,不僅反對他的話,還會給她灌輸自己的邏輯和偏見。
可她昨天隻在楚明昭辦公室待了不到五分鐘就走了,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既沒有跟楚明昭争吵,也沒有同他翻臉。
他不提,她就仿佛這件事根本不存在。
顧塵淵突然有些無所适從,他原本以為他已經把她大小姐的脾氣摸透了,此刻卻不那麼笃定了,甚至還多了一絲不安。
轉眼便到了過年,大年三十,楚瑤發了厚厚的紅包給肖潇夏深,還提前給他們放了假,夏深沒有家人,一直都住在清泉灣。
莊雨眠托人送來了年禮,人卻沒有到,楚明昭看着那一桌子東西,有些氣悶,卻隻吩咐管家拿去庫房。
過年前,顧塵淵親自過來了一趟,将後備箱的東西拿進清泉灣,坐在沙發上跟楚明昭聊了些工作上的事,兩個人都心平氣和的,仿佛完美的上下級關系,并未牽涉其他。
楚瑤給兩人倒茶,坐在他們中間的位置,問顧塵淵什麼時候離開江城。
顧塵淵單手握着茶盞,吹了吹茶水上面的浮沫:“初二走。”
話落,他撩起眼皮,幽幽望着楚瑤。
楚明昭看向楚瑤,眯起眼:“你要陪他回老家?”
楚瑤搖搖頭:“今年家裡人不多,我留下來陪您。”
楚明昭心情好極了,特意留顧塵淵吃了晚飯,再讓楚瑤送他出門。
兩人并肩走到前院的停車坪,顧塵淵靠在賓利車旁,看着楚瑤:“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楚瑤想了想:“你要去幾天,什麼時候回江城?”
顧塵淵抿了抿唇:“少則兩三天,多則四五天吧。”
話落,他欲言又止,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同她講,卻又說不出一個字,隻是用那雙深邃漆黑仿佛浸染了墨汁的雙眸執着的看着她。
楚瑤主動牽住他的手,掌心托起他的手腕,沖着他微微一笑,從大衣口袋裡取出一塊男士簡約款手表,戴在他的手腕上,“提前送你的新年禮物。”
她擡眸,明豔的面孔溢出盈盈笑意,“喜不喜歡?”
顧塵淵看着手腕上黑色的表帶和銀色的表盤,心口一窒,情不自禁的抱住她,緊緊摟她在懷裡:“瑤瑤,我盡快趕回來。”
楚瑤的審美向來很好,這款手表偏時尚簡約,卻又能戴着出席任何場合,都不顯得突兀。
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特意請人定制的,顧塵淵很喜歡,算是意外的驚喜了。
一直到管家出來喊楚瑤,顧塵淵才不得不放開她驅車離開了清泉灣。
楚瑤回到客廳,問楚明昭:“您要請您那幾個親戚過來吃團圓飯嗎?”
楚明昭一口回絕:“不請。”
“我已經讓管家給他們送了一筆錢,酒店住到三月底,他們願意回老家,這筆錢可以保他們在老家衣食無憂的過完下半生。”
“如果不願意回老家,這筆錢我就收回來,他們自己在江城自食其力吧。”
楚瑤疑惑不解:“他們給您闖禍了嗎?”
否則,父親也不可能做到要趕他們離開江城的地步。
楚明昭卻隻是冷哼了一聲,并未多言。
楚瑤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父女兩人在清泉灣和留下來的傭人管家一起過了個還算熱鬧的年。
大年初五,天氣清朗,地上積雪全部融化。
楚瑤吃過早餐,正打算去醫院看清音,卻接到了江誠的電話:“大小姐,您能不能來顧總親戚的老家一趟?”
聽着江誠帶着害怕又六神無主的聲音,楚瑤蹙眉:“出什麼事了嗎?”
“顧總昏迷了,腿也骨折了。”江誠有些崩潰:“他們還不準他離開,也不許他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