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首先湧入鼻息的,是醫院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她睜開眼,四面都是白的晃眼的牆壁。
昏迷前的畫面湧入腦海,她想要撥打夏深的電話,卻疼的意識模糊,直接暈了過去。
“你醒了?”一道清清淡淡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楚瑤轉了轉眼珠,眸底多了一絲意外,守在她病床邊的人竟然是莊雨眠。
莊雨眠依然是那副清瘦孱弱的模樣,卻不知道哪裡又多了一絲絲說不上來的不同。
她眼底的紅血絲有些明顯,一看就是沒有睡好。
莊雨眠先是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又伸手撥開她臉頰旁的發絲,低聲問她:“是不是還很疼?”
楚瑤蹙起眉:“我怎麼了?”
“宮外孕。”莊雨眠細細的秀眉始終蹙着:“幸虧送來的及時,再晚一點......”
楚瑤重新閉上眼,不知道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
莊雨眠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她們之間不涉及到具體的事,似乎沒什麼好說的,彼此互不喜歡的兩個人,實在說不出關心的話。
莊雨眠見她一直閉着眼,以為她不想看到自己,遂站起身:“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你好好休息。”
走到病房門外,撥了夏深的電話,莊雨眠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看着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問:“顧塵淵什麼時候回來?”
夏深提着藥和食盒,急匆匆的從長廊盡頭的電梯口出來,低聲開口:“暫時聯系不上顧總,我也不知道顧總什麼時候回來,可能在飛機上了。”
莊雨眠壓低了聲音:“我查了航班,天氣太惡劣,國外飛往國内的航班停了大半。”
夏深是楚瑤的保镖,對顧塵淵的行程并不太清楚,今天又是大年三十,全國統一放假,連江城都回了老家。
莊雨眠揉了揉疲憊的額角:“她醒了,你進去照顧她吧,我到醫院附近的咖啡廳坐坐。”
夏深遞給她一份從酒店打包回來的飯菜,擰着另一份飯菜推門進了病房。
楚瑤睜開眼,見夏深回來了,有氣無力的問:“是你送我來醫院的?”
“嗯。”夏深向來話不多,把飯菜放到床頭櫃的小桌子上,言簡意赅的解釋:“半夜三點顧總給我打電話,說您的電話無人接聽,讓我上樓看看您,我推門進去的時候,您已經昏迷不醒了......”
楚瑤又問:“他呢,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顧總手機打不通,估計已經在飛機上了。”夏深又道:“今早您脫離了危險,我就已經給顧總發消息報平安了。”
“莊雨眠怎麼來醫院了?”
“我開車送您過來的時候,怕手術需要親屬簽字,就提前給莊小姐打了電話,莊小姐守了您一晚上。”
楚瑤:“......”
......
楚瑤心情煩悶,睡睡醒醒。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裡,發生那麼多事情,幾乎都是生離死别,楚瑤撫摸着平坦的小腹,連孩子都跟自己沒有緣分。
莊雨眠似看透了她的心思,舀了碗烏雞湯遞到她的手裡,“别想太多,你還年輕,把身體養好,孩子還會再有的。”
楚瑤喝了兩口湯,便擱在一邊了,“今天大年三十,我身體也沒大礙了,你不用在這裡照顧我。”
莊雨眠專心緻志的削着蘋果,突然道:“你和曲維舟訂婚那天,如果我和他沒有被人故意關在一起,或許不會有後來的事。“
楚瑤眨眨眼,不解的看着她:“表姐,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她已經不在意了,也不想再提。
莊雨眠張了張嘴,有些話從唇齒間滾過,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她換了個話題:“你不要太相信顧塵淵了。”
頓了頓,又道:“我不是想要挑撥你們,凡事你多留個心眼。”
楚瑤眉骨跳了跳:“你想對我說什麼?”
“姨夫不在了,明耀集團現在是他說了算,外面很多風言風語。”莊雨眠向來悲觀:“人心難測,感情易變。”
憑着兩人的交情,莊雨眠提醒她到這個程度,應該是親眼見過了什麼。
楚瑤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性子,直白道:“表姐,有話你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