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乘着去公司旁邊的便利店買咖啡，溫語蓉順便溜去銀行兌現。

今天銀行人少，輪到她也就等了10來分鐘，加上買咖啡的5分鐘，回到工位的時候，都沒人發現她離開過。

臨近下班，事業部老大突然把溫語蓉叫進辦公室，有事面談。

事業部老大張總是個不可一世的秃子，仗着手握大量資源，在公司裡向來是橫行天下，随心所欲，除了大老闆，幾乎沒幾個人敢對他說一個“不”字。平日裡，他總闆着張臭臉，一副見誰誰不順眼的架勢，稍有不順，就把員工叫進辦公室一頓訓斥，不罵到順氣，絕不放人出來。所以，整個事業部，幾乎人人見這張總是又怕又恨，每天都想着怎麼在巷子裡套他麻袋，胖揍一頓。

對于突然被點名，溫語蓉多少有點忐忑，不知道挨罵的時候，是該先回嘴，還是先動手？小心敲門進去，張總正坐在一側的皮沙發裡，低頭搗鼓他的茶文化，先拿茶水洗熱杯子，續上新的熱水，再給自己倒上一杯。然後，捏着杯沿，送到鼻下，先聞味，再細品，一副精緻老Baby的作派，做作的“作”。

“随便坐。”張總喝一杯茶，放下杯子，臭着臉，一邊續水一邊發聲。

溫語蓉挑了稍遠的單人沙發坐下，心中隐約不安，總感覺對方沒憋好屁。

“這次五組的單子挺大，直接沖到業績第一，有你的一份功勞。”張總不鹹不淡地說，毫無祝賀的意思。

“大家的努力。”溫語蓉打馬虎眼，料定業績不是今日談話的重點，等着後面的主劇情。

“公司月底會給大家獎勵。”張總擡眼，臉色微微一變，忽然歎口氣，用緩和的口氣說道：“但是小語，你要知道術業有專攻，策劃就做策劃的事，業務員就做業務員的事，每個部門分工不同，各司其職，才能為公司創造最大化的價值。”

“嗯。”溫語蓉拿鼻音回答，看他能扯到哪。

張總繼續道：“策劃是事業部的輔助，不是主導，公司有公司的運營規則，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都要按着規矩來。你這次是拉來了單子，很優秀，但是也越級了，做了不是你職責内的事，這是不對的。”

“下次注意。”溫語蓉敷衍回答，懶得辯。

“當然，功大于過，鑒于你這次的絕佳表現，公司還是有意提升一下你。”張總悠悠道，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拿起杯子，又喝了一杯。

一單業務就定升降，你騙三歲小孩呢。溫語蓉面不改色，笑笑問：“怎麼個升，升去哪裡。”

“C城事業部。”張總手指敲着桌子，露出贊美表情：“相當不錯的位置，直接就坐C城事業一組組長，管三十幾個人，職務不小，工資也會跟着升一升。”

“C城？”溫語蓉心裡好笑，C城分公司一年的業務都抵不過A城一個月的，這和流放有什麼區别？

張總又努力一把，擠出個更難看的笑補充道：“那可是肥缺，算是升到區域管理層了，和現在一個小組組員比，可強太多了，太多了。”

“張總，您知道這次和我們簽約的公司什麼來頭吧？”溫語蓉平靜地問，提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張總點頭：“當然知道，李氏集團，A城大公司，能和我們簽約自然是萬分榮幸的。”

“這次和我們公司簽約，是李氏集團大公子親自點頭決定的，你可知道？” 溫語蓉笑笑問。

“李禹先生？”張總一慌，微微蹙眉，眼中藏不住驚訝之色。他偷偷瞥一眼一側的溫語蓉，沒想到自己會看走眼，這個平日裡沒啥存在感的女孩，身份怎麼就忽然變得不一樣了？突然之間，他感覺剛才自己的決定稍有欠考慮。

“對，就是那條魚。”溫語蓉點頭，眼神笃定。

那條魚……張總吞了吞口水，她怎麼敢這樣說李禹先生。

“所以，我還需要去C城嗎？”溫語蓉提嘴角，歪頭詢問。

張總的手指在桌子上反複敲打着，腦中飛快運算着，讓她走還是不走，調離還是不調離，現在竟然成了燙手的山芋。

溫語蓉靜靜地等着，不多說一句，讓對方自己去猜。

終于在權衡利弊之下張總做了決定，他哈哈一笑，故作輕松地說：“這隻是提議，提議，是對優秀員工的一次善意提議。哈哈。如果小語覺得現在的工作已經适應了，的确也沒有必要跑到C城那麼偏遠的地方，我看出來了，五組是不能缺了小語的。那這樣，小語安心工作，公司從來不會虧待好員工的。”

沒出息的東西，廢物點心。溫語蓉笑：“謝謝張總。”

“不客氣，不客氣，”張總再次擠出個難看的笑：“我絕對看好你。”

“如果沒其它事，我先出去工作了，還有個報告要寫。”溫語蓉懶得多廢話，看向門口，一分鐘也不想多待。

“去吧，辛苦了。”張總果斷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