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的工作日下午，太陽落進辦公室，在走廊地毯上折出幾塊不規則的長條。一隻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上去，揚起細碎的灰塵，身不由己地翩然飛舞。

“今天把報告都完成，發給甲方。”金葉把手提袋丢進位子裡，對着一組的人發号施令，然後自顧自拉開椅子，重重坐了下去。

一組的同事一臉茫然地擡頭，隻看到曾凱從門口慢慢走進來，面色如往常般平靜，毫無信息可循。

一段小插曲過後，辦公室很快又安靜下來，鍵盤聲和電話聲此起彼伏，每個人手上都有忙不完的業務，沒人有空深究别人的愛恨情仇。

期間一組開了一場四十多分鐘的會，氣氛不太好，出來的每個人都愁眉苦臉。六組乘空閑也用了下會議室，時間不長，僅二十多分鐘，用來接待幾位重要客人。

整個一天，金葉都處于忙碌中，忙着開會、忙着找領導聊工作、忙着給下屬分配工作，制定目标。她對曾凱的态度也挺玩味，少了往日的客客氣氣，頗有些公事公辦的架勢。

五點二十分零五秒，下班進入倒計時，大家各自收拾着個人物品，時刻準備成為第一個沖向電梯廳的人。

五點三十，金葉起身，對着組員說：“文件都發郵箱，明早例會。”講完，便拿了桌上的包，邁開六親不認的步子，出了辦公室。

伴随着金葉下班，她的組員隻感覺神經一松，瞬間那種窒息的壓迫感蕩然無存。

估摸着金葉應該已經坐電梯離開，溫語蓉才不緊不慢地拿着包起身，懶散地沿着走廊到前台的位置，問前台小張要一顆糖吃。

“瓜。”小張使個眼色，一臉谄媚。

“啥？”溫語蓉莫名，搜腸刮肚也沒發現今天有什麼特殊事件，于是聳聳肩說：“今天下午都在上班，沒有瓜。”

“哎呦，你啥眼神呀。”小張起身，湊上來，神情八卦地說：“下午金葉和曾凱進來，一前一後，金葉那臉難看的，都能吃人。”

“是嗎？沒注意。”溫語蓉下午趕文件，的确沒注意他們兩個的狀況。不過小張這麼一提，她倒是有些好奇，這兩人複合到了哪個階段。她希望他們早點複合，最好是百年好合，這樣自己就可以從李禹手裡赢錢。

“你在大區那麼好的地理位置，就該好好的、認認真真的吃瓜。”小張一臉怒其不争，不滿地說：“你知不知道，他們兩個有段時間，經常一起上下班。”

溫語蓉閑閑地回：“好像，是有時候一起進出。”

“是不是覺得他們……嗯哼？”小張擠擠眼，一副你該懂的樣子。

“複合了呀。”溫語蓉不假思索地說。

“就知道你會這麼以為。”小張激動地拍桌子，換了副衆人皆醉她獨醒的表情，洋洋得意道：“告訴你，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溫語蓉感覺自己可能誤判了，要輸，着急地問：“那是怎麼回事？”

“我幫忙行政那邊做考勤的，你知道的哈。”小張先報自己的“特殊身份”。

“嗯嗯。”溫語蓉用力點頭。

“我告訴你，他們兩個每次同進同出，都有記錄。”小張言之鑿鑿，滿眼的八卦收都收不住：“但是你知道他們都去了哪裡？”

“哪裡？”溫語蓉眨眨眼，來了勁頭。

“除了正常上班不算，那些非工作時間的離開，他們都是做過報備的。”小張說得繪聲繪色：“全部都是見、客、戶。晚進公司、提早離開、周末時光……有一筆算一筆，全部都是去客戶公司談生意。”

“全是客戶？”溫語蓉滿臉失望，不甘地說：“會不會是假借談客戶的名義，偷偷談戀愛？”

前台擺着食指，自信地搖頭：“不可能。你知道咱們公司的打卡系統要求有多變态，不但要定位開會地點，還要現場拍照上傳，照片必須三張起，辦公大樓外立面、開會樓層區域、開會現場參會人員大合照。這些都要和報備申請一起存儲，入檔的，他們全都提供了。”

“我去，什麼時候的規定？”溫語蓉嘴角抽了抽，她怎麼不知道公司還有辣麼變态的規定。

小張不假思索地說：“試運行中，有一個月了，不過現在僅對一組實行，估計下個月就全部要鋪開來了。”

“真BT。”溫語蓉吐槽。

“别管這些了，反正就是多按幾個按鈕，多拍幾張照片的事。”小張擺擺手不以為意，繼續她感興趣的話題：“明天上班你可以留意一下，這兩個人有沒有什麼特殊的互動，我呢話擺在這，沒戲。”

“你可真夠八卦的。”溫語蓉開玩笑說。

“聽我的，看一眼又不會有損失。”小張挑挑眉，強烈要求溫語蓉注意兩人動向。

“行，明天我多加觀察。”溫語蓉敷衍說。

前台揚揚下巴笑：“有事及時手機通知，吃不上第一排的瓜，吃第二排我也能接受。”

“沒問題。”溫語蓉做OK手勢，又閑扯了幾句，才去電梯廳，下樓離開。

由于她在前台待了會兒，辦公室裡的人都走了七七八八，也讓她省了排隊的苦惱，一路暢行，抵達負2層停車場。

此時是下班高峰，車子一輛一輛往出口的方向開，顯得尤為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