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疾馳,趕往私人醫院,院長特意從家裡趕過來,接待了李禹。
止血、縫針、上藥……一系列操作後,已經是淩晨五點多鐘。
“你得多留意她的情緒。”院長在門外低低對李禹說。
“明白。”李禹皺着眉點點頭。
“不管怎麼玩,都注意一點安全,女孩子身子嬌弱,玩得時候稍稍注意些。”院長忍不住好心提醒:“不要太刺激了,不安全。”
“……”李禹失笑,搖頭,又點點頭:“知道了。
“藥配好了,去護士台取就可以。”院長說。
“好,今天麻煩你了。”李禹表示感謝。
院長擺擺手:“沒事。”
從私人醫院出來,車子一路疾馳向着公寓而去。
天色逐漸泛白,雨勢依然不減,一顆一顆撞在擋風玻璃上,又迅速被雨刮器泯滅。
曾凱開着車,看一眼後視鏡,溫語蓉依然躲在李禹的外套裡,把自己緊緊裹着,一陣一陣地顫抖。她捏着外套的手指泛出清白,她還在緊張中不能自拔,她當時該有多恐懼、絕望。
心中怒火中燒,下意識踩了一腳油門,車速瞬間更快。當時沖入現場的情景曆曆在目,她當時絕望的眼神至今都讓他心有餘悸,他恨自己不該讓她去和金葉吃飯,當時他該跟着的,他的職責不就是保護她嗎?
車子停在樓下,李禹讓曾凱去幫鐘朝,自己則抱着溫語蓉獨自上樓。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曾凱上車,一腳油門,直抵公司。
他穿過長長的走廊,正遇上幾個通宵下班的同事,見到曾凱,大家都有些驚訝,他怎麼來那麼早?
“曾凱,你咋來了?”同事看一眼手機,早上六點都沒到。
“嗯。”曾凱臉色極為難看,應了一聲,快步走了進去。
從未見過臉色如此陰沉的曾凱,同事不敢多問,紛紛選擇避讓,速速離開。
辦公區的人已經走完了,隻有金葉一個人還在工位看着文件。上午十點客戶要來簽合同,昨天出了問題,她忙到現在才把所有事務理清楚。
“你……這麼早?”金葉聽到腳步聲擡頭,有些驚訝于曾凱的出現:“群裡沒讓你來啊,你對接好你那幾個客戶就可以啦。”
“誰在你背後指使?”曾凱走到她面前,冷冷問。
“什麼?”金葉莫名其妙仰着腦袋。
“上回差點進去還沒有接收教訓嗎?”曾凱臉色陰沉地問:“這次是想找死是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金葉放下手裡的文件,一臉不解。
“我最後問你一次,誰指使你害溫語蓉的?”曾凱冷冷問。
“溫語蓉?!她怎麼了?”金葉更覺莫名。
曾凱冷冷看着她,臉上寫着“你就賴吧”三個字。兩人對峙了幾秒,曾凱沉聲道:“你要知道,她後面是誰,就不會不顧家人,搞出這麼多事。”
“曾凱……曾凱……你聽我說,”感受到了濃濃地威脅意味,金葉下意識拉住他手,被他厭煩地甩開。“我沒有……我們出去個找個地方說,”金葉環顧四周,無處不在的攝像頭,雖然不收聲,但是畫面高清,讓她極度心虛。
“走。”曾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金葉抓過包,匆匆追了出去。
淩晨六點,除了早餐攤,所有店鋪還未開張,兩人隻能穿過一條街道,到不遠處的小花園長椅上坐下。
此時,早鍛煉的人已經布滿花園前的廣場,喇叭聲、音樂聲此起彼伏。這種熱鬧倒讓金葉安心不少,思維也在早晨的空氣裡變得清醒。
“說吧。”曾凱端坐在長椅上,臉色依然難看,緊皺的雙眉始終沒有舒展,顯得心事很重。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溫語蓉早已泯恩仇,我沒有再害她的心思。”金葉握着一杯咖啡,看着花壇外跳廣場舞的大媽,語氣裡盡顯坦蕩:“我們昨天是正常吃火鍋,不整亂七八糟的事。”
曾凱哼笑,完全聽不進去。
“但是,半途我被叫回來處理合同,所以沒開車送她回去。”金葉仔細回憶着,望着曾凱冷絕的側臉,歎口氣說:“回到公司,我發現合同上所有的數據都有大大小小的問題,和同事搞了幾個小時,到現在才搞定。”
曾凱依然沒接她的話,等她繼續說。
“今天要談的合同,昨天我已經把所有數據核準清楚,打印裝袋。”金葉正色道:“可是,吃飯中途,同事打電話過來,說合同上的數據有重大纰漏,如果拿着這份合同和客戶談,不但會讓公司損失慘重,甚至會得罪這位大客戶,導緻整個一組消失。”
“然後呢。”曾凱蹙眉,察覺出一絲古怪,金葉是非常負責的部門主管,不可能在數據不清的情況下,把有纰漏的合同交給下屬處理。她是那種要做幾手準備的職場人,對數字也很敏感,合同上任何細微的改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你知道是誰發現合同有問題?”金葉依然看着曾凱,可對方卻連眼皮子都懶得擡一下。她心裡歎口氣,自問自答:“是賈嫣然發現數據有問題。”
“賈嫣然?”曾凱感覺奇怪,于是問:“你已經把合同裝袋了,為什麼她會想到拆開再看一遍?”
“是啊,都裝袋收好了,可就是那麼巧合,不是她的項目,她打開看了,她發現了纰漏。”金葉嗤笑一聲,臉上露出複雜表情:“你知道的,合同都必須從我電腦上的專屬系統打印,等全部落實,才會給到法務部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