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又開始下雨,連風帶雨,一直下到早晨也不見轉小。
從床上兀得睜開眼,溫語蓉隻覺得頭痛欲裂,宿醉感太強,讓她一度無法思考,整個腦袋就像被繩索箍住了,難受得緊。
她在床上趴了會兒,昨天的記憶零零散散浮現,一串一串,模模糊糊,光這些就讓她瞬間面紅耳赤。
竟然推倒他了!溫語蓉胡亂地揉碎頭發,她絕對不能承認自己是老色批,絕不!
她翻身坐起,抓了床邊的毛巾把自己裹上,腳才踩到地面,就一軟,差點坐到地上。好在她反應還算快,及時撐住床沿,才沒直接跌下去。
翻出一套新衣服出去,走得每一步腳底都打飄,像是水裡泡久了,不适應地面。
溫語蓉抱着衣服穿過客廳,此時李禹正在沙發上看iPAD,見她鬼鬼祟祟去浴室,忍不住發聲:“五點多才洗過澡,這會兒又洗,皮膚屏障容易受損。”
溫語蓉頓步,回頭皺眉看向他:“說什麼?”
“你吵着說不洗澡就不睡,我隻能帶你去洗澡,放心,和我一起洗得,可幹淨了。”李禹勾了勾嘴角,漫不經心地說。
“你乘人之危。”溫語蓉罵一句,轉身回房。
李禹撇撇嘴,低聲反駁:“我洗得可仔細了。”
過了十來分鐘,溫語蓉穿好衣服從房間出來,自顧自去廚房找吃的。
她從冰箱裡先取一罐可樂灌了幾口,又打開櫃子,想翻幾包零食吃。忽然外面傳來門鈴聲,她以為李禹點了外賣,便去開門。
開門的一瞬,門内的人和門外的人都愣了幾秒,竟一時沒找到合适的措詞。
“李禹在嗎?”最後還是彭姨先開口,面色帶了幾分柔和,少了往日的嚣張跋扈。
“李禹,有人找。”溫語蓉站在門口沒讓她進來的意思,直接把李禹叫過來。
“誰啊?”李禹閑閑地走過來,看到彭姨,也不是很驚訝,隻問道:“什麼事?”
“出去說?”彭姨看出人家不歡迎自己,也不想踏入半步。
“去電梯廳等我一下。”李禹淡淡說,回去換了套常服出門,低頭在溫語蓉耳畔說:“成敗在此一舉。”
“加油。”溫語蓉眼睛閃閃,很是期待。
“我給你叫了炒河粉,二十分鐘後送到,乖乖吃完。”李禹穿好鞋邁出家門。
兩人就近找了間茶室,坐下慢慢談。
“視頻是哪裡來的?”待服務員出去,彭姨直截了當地發問。
“擁有它的人發來的。”李禹提了提嘴角,似笑非笑。原以為彭姨還能堅持兩天,至少等下周一開工來找自己,沒想到她連24小時也忍不過去。
在聽到答案的瞬間,彭姨的臉色忽然就變得極為難看。賈嫣然想用視頻換入李家的機會,自己始終不松口,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選擇破罐破摔,要把所有人都拉入深淵。
“哼,這個視頻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彭姨嘴硬,明明視頻裡都清晰記錄了她每一句話,每一個暗示,此刻她卻依然選擇睜眼說瞎話,試圖狡辯蒙混過關:“我可沒有指使她幹後面的事,一切都是她擅作主張,誤會我話裡的意思了。”
“她還錄了你們上回在茶室的談話。”李禹平靜地說:”350萬的支票看來沒買到太平,口子還越扯越大了。其實黃發那裡據說是300萬的賬,賈嫣然還趁火打劫,多要了20萬還欠賬,又多問你拿了30萬自己私藏。”
“她……”彭姨憤怒拍桌,眼底生起一團火,賈嫣然這個J貨,竟然做的那麼絕。
“你就不該聽賈嫣然的挑撥,動溫語蓉,她和你本沒有恩怨,你兒子還差點撞死她,如果不是她出具諒解協議,大哥現在還在牢裡蹲着。”李禹不緊不慢地說:“現在你被賈嫣然拉下水,公司要倒閉,大哥也危險了,你覺得和她合作賺了還是虧了?”
聽到兒子有危險,彭姨的汗毛系數豎起。這個繼子的性格彭姨是了解的,明面上禮貌相待,謙卑有序,暗地裡可是什麼都幹的出來的主,手段黑,做事狠,落到他手裡不死也得脫層皮。
“你對付我就夠了,炳城是你親大哥,他沒對不起你。”彭姨聲聲辯解,她做了那麼多事無非是為了兒子,如果現在炳城出問題,她做的任何事都将失去意義。
“什麼都沒做?”李禹挑眉,眼神陰冷地說:“他上次教唆司機撞溫語蓉,你不知道?”
“他沒腦子,鐵定又是受了賈嫣然挑唆。她嫁不進來,卻見溫語蓉受盡寵愛,于是心生妒忌惡念叢生,幹的壞事可不少。”彭姨立刻想到那個女人,惡狠狠抱怨,兒子怎麼會找了這樣一個毒婦。
李禹漠然地聽着,不予置評。
彭姨繼續抱怨:“賈嫣然的手段,你該都查清了,不用我贅述,炳城愚鈍,希望你不要和他計較,要對付就對付賈嫣然,事基本都是她搞出來的。”
狗咬狗了開始。李禹平靜地看着彭姨,提嘴角冷笑:“我不管誰是主犯,誰是從犯,我要……”
“為岚岚考慮,你要為岚岚考慮。”彭姨終于憋不住了,壓低聲狠狠威脅:“你不想她永遠也走不出抑郁症吧?”
“什麼意思?”李禹斜掃她一眼,壓着心底無名的火,等着彭姨就範。
“你看這個。”彭姨拿過手機,給李禹發過去一段視頻。
李禹壓制着内心的緊張,點開視頻,瞬間瞳孔震動,面色直接降到了冰點。他們推測的沒錯,岚岚遭受了四個青年非人的折磨,還被錄了視頻,成為壓垮她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收到這段視頻的時候也很震驚,沒想到孩子會有這樣的遭遇。”彭姨裝出一副難過神色,嘴裡說的卻是:“這些本來是該删掉的,不該拿出來給你看,可現在危機頻發,誰會知道她成了一道保命符。”
“你就是利用這個,不斷刺激岚岚,讓她患上了抑郁症。”李禹陰鸷地打斷她,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才讓他忍住沒現場宰了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