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井:“确定?”
“嗯。”
畫面中,那病号服,不像成年人的身量。
*
十分鐘後到了朱槿說的醫院,龍井眼神犀利:“你說對了。”
前頭的南城婦幼保健醫院籠罩着魔氣,院外牆面爬滿魔蠕蟲,凡是有人路過,便會飛去一隻,粘在他的肩膀上,咬上他的後脖頸,汲取那人的養分。
朱槿深吸一口氣,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她左臂礙事,這護托如今戴也不是,摘也不是,正當她躊躇如何戴着除魔棍結印時,龍井站到了她身旁。
“印我替你結。”
“啊?還能這樣?”朱槿不敢相信,“除魔戒律上也沒寫呀。”
龍井嗤笑:“就那幾張爛紙,能有我說的管用?”
朱槿:“喔……”
龍井雙手交叉卡主虎口,旋轉拇指朝前,用力掌心朝天,拆分握拳相對,平行兩掌相貼,滑掌四指含扣。
他剛開始結印,那外圍的魔蠕蟲便已感應到,四面八方向他們飛來。
朱槿連忙甩出除魔棍,橫于兩人身前:“四象、四獸、四維,四方神,南方朱雀,七宿之首,井宿星盤,開!”
星盤啟,離兩人沒幾尺的魔蠕蟲瞬間被消殺。
朱槿詫異,龍井那結印方式她從未見過,居然還真能和她的除魔經對上。
“師父,你這是什麼印?”
龍井推開橫在他身前的除魔棍:“龍神印。”
龍神印?
朱槿還真的從來都沒聽過,不在她學的除魔八印之列。
星盤開啟,時空暫停,能停多久,全看朱槿的星宿之力有多強盛。
龍井并不相信朱槿能挺多久,隻能快些走向醫院。
醫院内,魔蠕蟲密布,朱槿跟着龍井,她腳步突然變慢,龍井察覺她的異樣,看眼前方的自動扶梯,于是轉頭往另一側安全通道的樓梯走去。
朱槿心中松口氣。
樓層越是往上,魔蠕蟲越多,她走到了龍井前頭,用一隻手揮舞除魔棍,披荊斬棘。
到了四樓,朱槿的心髒跳得厲害,她停下,确定是這兒了。
推開安全門,長長的醫院走廊,黑漆漆一片,或者說,是鋪天蓋地的魔蠕蟲擋住了過道的燈光。
“砰——”
門被魔蠕蟲推上,朱槿和龍井被隔絕在外。
魔物不讓他們靠近。
朱槿後退幾步,蓄力躍起,單腿将門闆踹飛,帶起了門後的一堆魔蠕蟲。
沒了魔蠕蟲的遮擋,走廊裡燈光忽閃,朱槿向裡走去,最裡頭的那個病房,門開着,有亮光,她反手握住除魔棍,毫無猶豫地逐個擊穿擋在她面前魔蠕蟲,最終,他們二人來到了那病房面前。
裡頭隻有一張床位,上頭躺了個紗布裹腦的小孩,分不清男女。
小孩身旁趴了個人,那人頭頂懸了張銀行卡,或者說,是已生魔心的魔物。
洪淑的錢,應該都在這裡。
那銀行卡上有一顆在跳動的心髒,很小,黢黑。
“你為什麼要殺我,我可是救命錢。”那顆心髒在說話。
朱槿聞聲後退一步,她心中慌亂,除魔戒律從未記載過魔物魔心乃至魔胎會言語,她知道它們有思想,但是何時開始,它們居然能口出人言。
龍井站在朱槿身後,觑着那顆心髒,也微微皺起眉頭。
“不用管,除了它便是。”龍井聲音平靜。
那顆魔心繼續說:“可我就救命錢,我肮髒,我不幹淨,但是我想救他的心是好的呀。”
說完這話,朱槿瞧見那魔心浮起千絲萬縷的黑線,那密密麻麻的黑線連接着床上孩子的大腦。
“你殺了我,他就死了。”
朱槿蹙眉,蠱惑人心!
她咬牙摘了左手的護托,含握日月印,将除魔棍豎舉于胸前,“天之南陸,天之炎靈,四象老陽,八卦為離,井宿無量!”
朱槿提棍向魔心揮去,即将要觸碰到魔心時,床上的孩子開口了:“媽媽……媽媽……”
她主導暫停的時空之下,怎麼會有人還有意識?!
這一秒怔愣,魔心彈出一股力量,将朱槿擊飛。
“哐啦啦——”
玻璃碎了,她人被這力量從四樓的窗戶甩出。
操了蛋了!朱槿暗罵。
正當她琢磨怎麼個翻過身,落下去能挂到樹枝上,身後突然多了阻擋。
朱槿恍惚,腰已被人圈住,身後的人已經替她擋去了落地前的障礙物。
斷落的樹枝雜物迷人眼,朱槿隻能強制閉上眼睛。
待她再睜眼,人已落地。
“師父?!”
她被他抱在懷裡,沒有受一點兒傷,他單膝跪地,臉上被樹枝擦了,留下幾道紅痕。
朱槿記得她發起攻擊的時候,這人在病房門口來着。
龍井吹走嘴角黏住的碎葉,垂眸看她,“别用這種眼神看我,怎麼,你的除魔戒律裡沒記載龍族能瞬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