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也覺得無解:“很微妙,非常難以察覺,你背對着,如果沒有通過眼睛看到,根本察覺不到,就像現在,你和我出了那個地方,什麼都感覺不到。”
沈馨的女兒當時轉了有三圈,到最後一圈的時候,朱槿看見了,眨眼的一瞬,然後就無影無蹤了。
朱槿提議:“我們找個地方再觀察觀察。”
龍井颔首。
朱槿和龍井在舞蹈班對面的咖啡店盯梢,終于蹲到了這群孩子下課。
這次的課程在上午,練完後,沈馨的女兒由一位年級較大的婆婆牽出來的,看那小孩的嘴型,喊的是奶奶。
小孩奶奶帶她去吃了披薩,朱槿和龍井離開咖啡店,也大大方方跟了進去,就坐他們前桌。
“小寶,想吃什麼呀?”奶奶寵愛地說。
女孩搖搖頭,“奶奶,我不想吃。”
奶奶慈愛笑着摸摸她的腦袋:“小寶為什麼不想吃呀,小寶不是最愛吃披薩的嘛。”
“我跳舞不好,媽媽會罵我的……”說着眼中又蘊了眼淚,馬上要落下來。
奶奶拿了手帕給她擦擦臉:“不哭不哭,那小寶喜歡跳舞嗎?”
小女孩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披薩上桌了,奶奶拿了塊趕緊放到小女孩的盤子裡:“先吃飯,人是鐵,飯是鋼,吃飯是現在小寶要做的事情,其他的都不重要。”
朱槿默默啃着披薩,聽着她們的對話點着頭。
沒想到這個奶奶挺通情達理的,短短幾句話,沒有貶低沈馨,沒有質疑孩子,隻是詢問着孩子的想法。
“奶奶……”小孩子甜甜開口。
奶奶笑着:“怎麼了呀。”
“我想吃冰激淩可不可以……”小孩子嘀嘀咕咕,“班裡的同學下課後,爸爸媽媽都會去旁邊的冰激淩店給她們買冰激淩,好多個球的。”
奶奶假裝思索了下:“今天吃披薩,下次奶奶帶你出來上課,我們再吃冰激淩,可以嗎?你蛀牙了,不能總吃甜食,小寶好不好?”
小孩子重重點頭:“好!可以!”
“哎,真乖!”祖孫倆其樂融融的。
朱槿看向店外,嘴裡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對面台球室走出來個人,那人立在門口看向這邊。
身旁其他的人見他不走了,也停着不動,順着他的目光看來。
是趙盛。
他仍舊沒有要走的意思,直勾勾注視着朱槿。
龍井發覺朱槿的異常,他沒有回頭,通過玻璃反射,看到了外頭的人,那人戴了黑框眼鏡。
“挺巧,機會這不就來了麼?你去吧,處理完就回來。”龍井冷靜說着。
朱槿拿濕巾擦擦手:“嗯。”
趙盛把身邊的人先支走了,朱槿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插兜在等她了。
朱槿看他問:“你一直看着我,是有事兒?”
趙盛視線越過朱槿,落在了龍井身上,“那是你男朋友?”
朱槿默然,沒有否認。
朱槿跳過這個話題:“你來這兒是……”
她覺得像他這個階層的人,應該不會來這種地方。
趙盛一笑:“這層的店鋪,都是我的,我偶爾來看看。”
朱槿挑眉,出生在羅馬的人,就是不一樣。
朱槿忽然想到什麼,指了下前頭的舞蹈培訓班:“那個也是?”
趙盛:“嗯。”
裡頭的龍井沒有再動手中的餐具,他靠着椅背,雙臂環胸,通過鏡面反射,瞧着朱槿和趙盛交談的模樣,他聽力極好,他們說什麼聽得一清二楚。
趙盛邀請朱槿喝咖啡,龍井聽了冷笑。
咖啡,這是他這輩子喝過最難喝的東西,有何值得一品再品?
而且就剛才蹲點的時候,朱槿已經喝了兩杯了。
朱槿沒有拒絕趙盛的提議,和趙盛一道離開,龍井擡手示意買單。
龍井沒有跟在他們身後,而是來到了天台的網球場,他找了個合适的角度,向下俯視。
他耳朵微動,能聽見朱槿的腳步聲進了地庫。
上了車,關了車門,車子發動。
從南西側第三個出口出來,龍井盯着那輛黑色的路虎,直至消失在遠處,他依舊望着那個方向。
龍族視線可達千裡,如今雖有受限,隻要不是太遠,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趙盛的車到了個金碧輝煌的地方,他把鑰匙扔給專門泊車的人,帶着朱槿走了進去。
龍井視線掃過那棟樓的每個窗戶,從外都不可視物,這樓像個金色的“石頭”,抵禦着一切外物的入侵,包括他的視線。
龍井眼神黯沉,總覺得不對勁。
他閉眼,隻能嘗試專注傾聽。
開門,進屋,關門,落座。
趙盛捯饬咖啡機的聲音,剛在路上,他說要親手給朱槿泡杯咖啡。
咖啡杯擱下的聲音,室内寂靜。
“朱槿,我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樣,我見過。”趙盛說。
龍井驟然睜眼,琥珀色的瞳孔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