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正在給龍井上藥療傷,朱槿在旁揉着自己的小腰,暗自下定決心之後要多去舉鐵,增增肌,她這腰腹力量也太薄弱了。
李泉将浸泡在藥材中的紗布取出,擰到半幹,濕敷在龍井的傷口,來回幾次,龍井的血止住了。
随後他從自己的雙櫃十六層藥箱中取了三個瓶子出來,他将各色瓶子中的凝膠倒出,混合到一塊兒,用棉棒輕輕塗抹在龍井的傷口。
剛上完第一層,李泉将棉棒遞給了朱槿:“小槿,你來,幹了你就再塗一層,這些凝膠塗完,他傷口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外公,你偷懶。”嘴上那麼說着,她還是接過了棉棒。
李泉悉心教她:“要是想幹得快一些,你輕輕吹吹。”
朱槿按照李泉教的,湊近龍井的脖頸,輕吹兩下,見那層凝膠慢慢吸附變薄,她就學着剛剛李泉的樣子,用棉棒蘸凝膠,薄薄塗上一層。
李泉沖她點點頭,示意她做的不錯。
李泉拿過拐杖放在自己腿前,他雙手交握撐在上頭,一本正經問着:“最近伏魔可還順利?”
“挺順利的,沒怎麼受傷,也沒吃什麼苦頭,就這次……”朱槿向她外公嘻嘻一笑,“馬失前蹄,馬失前蹄。”
李泉佯作生氣:“還沒吃苦頭啊,每次來就從我這邊打包走一堆藥,供不應求了都。”
朱槿撒嬌:“那外公……還有沒有給我準備新的?”
李泉目光轉為縱容慈愛:“喏,櫃子上。”
“就知道外公宇宙無敵最好最厲害了!”她光撿好聽的說。
“之前跟你口述,我看你也不記,剛給……”李泉停頓下看了眼龍井,“給他吃了亂七八糟幾種藥,在體内都有些排斥了,這次給你每個瓶子上都寫得清清楚楚,是治什麼的,能防禦什麼,怎麼吃,吃幾顆……”
見朱槿專心緻志給龍井塗藥,李泉問她:“我說話你聽見沒?”
朱槿小雞啄米般點頭:“聽見了聽見了!很認真地聽了!我師父休息呢,外公你說話小點聲……”
“都暈過去了,我還能吵醒他不成。”
李泉轉過身繼續看自己的電視,雖然電視已經幾乎被朱槿調成靜音了。
他心中長籲口氣,朱槿當初說龍井要收她為徒,他以為是天方夜譚,是福是禍未可知,可每回見朱槿歸來都是全須全尾精神抖擻的,他心中的思緒也繁雜了起來。
莫談将來就論此時,龍井的出現,他十分感激。
*
龍井醒來的時候,朱槿正支着手在他身旁打盹,他看眼她,随後擡手想摸下自己的脖頸。
結果剛動,朱槿就醒了。
朱槿迷迷糊糊摁下他的手:“師父,你别碰……”
龍井掃眼周圍的環境,知曉朱槿是帶他回老宅了。
脖子上的傷是第一回沒能成功瞬移進入趙盛的壁壘反彈弄傷的,當時的确察覺到有東西劃過,隻是沒想到等一切結束後,這道傷口才惡化。
朱槿鼻子嗅了嗅,嗯……外公做她愛吃的地鍋雞了……
朱槿起身伸個懶腰,左右旋轉下身體,還做了下拉伸,她向龍井伸手:“師父餓了吧,去吃飯。”
龍井看眼她伸過來的手,目露不屑,他堂堂龍族……此等小傷還需要人扶?
他側身坐起,剛準備站起來,腳一軟差點摔倒,朱槿眼疾手快連忙扶住。
“師父,我外公給你用藥了,說是帶了點麻痹的效果,你一時半會兒還不能行動自如。”
龍井閉眼抽了抽嘴角,“那你為何不早說?”
朱槿禮貌性微笑,她都沒來得及開口!
*
飯桌上,相顧無言。
朱槿打破這尴尬的局面,給李泉和龍井一人夾了一個雞腿:“今天你們都辛苦了,開吃!”
兩人也不知是胃口不佳,還是心事重重,好半晌都沒動筷子。
朱槿教育道:“李泉同志,你多大了,人是鐵飯是鋼,你的身子骨鋼鐵做的麼,吃飯啦。”
李泉依着她,滿臉寫着“你最大,聽你的,都聽你的”,這才拿起筷子。
至于龍井麼,朱槿覺得自己沒有費口舌的必要,反正她說了,他也不會聽。
晚餐過半,龍井坐的筆直,雙臂環胸,高高在上。
李泉佝偻着背,眼神時不時瞟着斜前方的電視,裡頭正放着三國演義。
隻有朱槿還在認真對待美食,她夾了個自己超愛的雞翅,還沒來得及把雞翅塞進嘴裡,沉默寡言的龍井頭一回在飯桌上開口說了話。
當然,她不知道突然龍井抽的哪門子瘋,說些好聽的也就罷了,他就那麼突兀且語重心長地,分析起了如今南方的局勢。
“這些日子從你們的言語中我知曉南方已太平了數十年。”
“十年安逸,這片土地幹淨太久了,魔物也在此環境下被長久被壓制。”
“俗話說,物極必反,先前我們遇到的種種,恰巧印證了這個道理,如今這土地上的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隻要有微小的惡意,都會被無限放大,更易生魔養魔。”
“所以朱槿,今後你要遇到的困難,隻會源源不斷。”
龍井把視線落在埋頭幹飯的朱槿身上。
感受到頭頂灼灼的目光,朱槿把雞翅扔進飯碗,她向後倒在椅子上,這回是真的生無可戀。
飯桌上談論公事,究竟是道德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師父,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朱槿人依舊仰着,眼睛垂下,死氣沉沉盯着他。
龍井挑眉:“像什麼?”
“萬惡的資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