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宋安?
朱槿來回打量他,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面前的宋安仍舊那副擔憂的樣子,他帶着困惑的腔調:“你說什麼?”
龍井:“還演?”
他不再跟他廢話,擡手一指,水珠化成的冰刀瞬間穿過宋安的眉心。
眉心空洞,沒有血迹,裡頭晶瑩一片,粹了冰渣。
宋安站在原地未動,那些擔憂與着急終于從他臉上消失,他變成了惡憎一切的模樣,和朱槿先前見過的愛笑和善的面容截然相反。
滾滾魔氣從他身上發出,他輕飄不悅道:“無趣。”
話音落下,整個人就在朱槿面前融化了,像冰塊一般,融成水,落在了地上。
龍井和朱槿後退幾步,生怕這肮髒的冰水濺到自己,而一旁其他停止行動的遊客沾到了,羽絨服和褲腿上都多了幾個洞。
“你們沒事吧?”身後又傳來宋安的聲音。
朱槿剛想回頭,卻被龍井捂住了眼睛,龍井反手揮去,又是一陣水落聲,空氣中也夾雜了些其他味道,朱槿強硬地扯下龍井的手去看,眼前景象讓她愣在原地。
不是水,是血……
是融化的血水。
還有兩顆頭顱。
“無趣無趣!”那魔物留下句話就又消失了。
龍井注意着朱槿呆愣的神情,不悅道:“不讓你看你還看,看到了心裡舒坦?”
朱槿沉默。
他又提醒朱槿:“這魔物能化水為冰,以冰拟人。”
朱槿轉身不再看那死不瞑目的二人,身邊都是來旅遊的遊客,她擔心問:“師父,它還在嗎?”
她實在感知不到它的來去。
它現在似乎隻覺得殺人是場遊戲,如果現在全數将他們殺完,就十分無趣。
“來了。”龍井看向右前方說。
朱槿平複下心情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又是一個宋安。
這個宋安快步來到他們面前,神色溫和,又瞧見他們身後的血腥,關心道:“沒受傷吧?”
朱槿不知這人是真是假,她甩出除魔棍,滿臉警惕。
她伸手指着地上的兩顆頭顱和前方空蕩蕩的纜車懸架,生氣開口:“這就是你說的可控範圍?”
宋安垂了下眼,素來溫和帶笑的面容也有了落寞,他抱歉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朱槿收了除魔棍,壓了下自己的怒意,确信道:“你是真的。”
可控範圍這話,隻有他們幾人在場時說過。
宋安茫然:“什麼?”
龍井示意地上兩灘漬迹,“魔物以水幻你形态,我思來複去,它是刻意為之,他佯作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我們,讓我們識人分辨,把這當成遊戲,不過它現在應當已經離開我們身邊了。”
“變成我的模樣?”宋安像是再次确認。
龍井颔首。
“變成我的模樣,找除魔師識人分辨……”宋安雙眼露出慌張,“阿媽……阿爸……”
他轉身想走,又回頭交代龍井:“我先回趟家,你們在這裡等我,或者立刻下山都行,我已派其他魔物守着你們,如果出事,我立刻來。”
他向前跑去,眨眼他便不見了,朱槿看着大片飛雪被寒風卷向山下,是羊肉湯店的方向。
“師父,你剛才怎麼知曉第一個宋安是假的?”如果不是龍井在,她肯定已經被騙的七葷八素了。
“聽見的。”龍井說着,“魔物出現的時候,我特地聽了聽,宋安還在和他母親說話。”
朱槿恍然大悟,她又左右瞧了瞧:“剛才宋安說,派了其他的魔物守着我們?”
她并未察覺到其他魔物的氣息,空氣中隻有方才那假宋安殘留下的魔氣。
“嗯,不多,有兩個。”
“在哪裡?”
龍井看她探頭探腦的樣子,幾指擱在她頭頂,讓她的腦袋跟随他手指的力量左右變動方向。
第一個方向是海拔石。
第二個方向是售票亭。
龍井:“海拔石,和這滿山的纜車票。”
“票?所有的票嗎?”
“嗯。”
朱槿不敢相信,那票她拿在手裡,上纜車前在交出去,她從未覺得有任何不妥。
龍井收回手道:“這霧凇市的魔物與他處不同,除了能感知到的類似假宋安那樣的魔物,其餘便是被宋安點化了的魔物,他們身上都是宋安的氣息,你察覺不到很正常。”
“師父,那你為什麼可以?”朱槿有些不服氣,總覺得自己還差了許久。
“因為我是你師父。”
朱槿啞口無言。
龍井聽着周遭的動靜,拉住朱槿的手腕,“走吧。”
朱槿嚴肅:“師父,還有個問題。”
龍井微擡下巴,示意她說。
她正經道:“那我怎麼辨别真假宋安呢,我熟悉你,所以我能辨别宋安和你,但我不了解宋安。”
“很難,所以跟在我身旁,寸步不離,聽明白了嗎?”
“嗯。”
“等等,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她又攔下龍井道。
龍井倒是有耐心,仍舊靜待她問。
“我們去哪兒啊?”
朱槿看向周圍的遊客,他們走了,山上的遊客怎麼辦。
“宋安家。”龍井說,随後又補充:“他母親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