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井拉住與她交握的手,去到了其他樓層,這次朱槿看向那電梯的按鈕,是寶藍色,那就是剛才那層的上頭。
這層沒那麼華麗,目光所及,都是虎皮。
中間也擺放了個物件,離得太遠,朱槿還什麼都沒看清,龍井眉頭已然蹙起,“是白虎的東西。”
“白虎神?”
“嗯。”
朱槿沒想到這世間除了她的龍骨镯,居然還有其他四方神的物件。
來到那物件前頭,朱槿來回看了下,白色的,非常尖銳又細小一截,有些許弧度,她不确定說:“斷齒?”
“嗯,從前白虎用原身與魔物厮殺時,曾斷了牙尖。”
“還真是斷齒啊……”朱槿揶揄:“那白虎神化人形的時候,門牙豈不是缺了一塊?”
她想着一個無敵大帥哥在她面前,但是說話少了半顆門牙,多少有點不帥了。
“他極度愛美,怎會讓他的臉有瑕疵,化人形時早就隐去了這些缺失。”龍井說着有了些笑意。
“喔……”
朱槿視線在龍井和斷齒間來回移動,她單手拍了拍自己的腰間的除魔棍,又指着斷齒說:“師父,你要不也帶走?”
龍井伸手去碰,觸到那斷齒之後,斷齒忽閃白光,瓦解成粉末纏在龍井手指。
“壞了?”朱槿不懂這是何意。
龍井思忖須臾,單手注入自己的本源之力,将指尖的齑粉向前甩出。
這些齑粉慢慢在空中呈現出一個人形,他站在他們面前,漸漸有了容貌,一襲白衣,臉上笑盈盈的。
朱槿詫異,這不就是她在霧凇夢境中見過的白虎神麼。
她立刻去看龍井的反應,她師父巋然不動,但臉上詫異的神色以及閃動的眸光已然出賣了他。
是歡喜的吧,朱槿心想。
仔細看,朱槿發現這隻是一個虛影,單純記錄着從前留下來的話。
白虎輕搖手中扇子,笑着說:“龍井,雖然不想承認,但當你聽見這些話的時候,我與其他三神已然離世千年或是數萬年了。”
“你近來過得好嗎?”他問完立刻擺手,“算了算了,就你的性子,想來也過得不好。”
“你見到我,不會感動得哭了吧?”過了嘴瘾,他又旋即收回自己所言,“哈哈,開玩笑開玩笑,小龍井,莫當真莫當真。”
他将扇子收回,一下又一下用扇骨輕敲自己的掌心。
“你能拿到我的斷齒,說明你已取到寄放在龍武廟的畫,去到了霧凇雪嶺,也來到了我的管轄地。”
“你一定十分好奇,我怎麼知曉這麼多事?不賣關子了,都是玄武那個萬事通算出來的,那老烏龜算命有一手。”
“我将這些話留在斷齒之中,沒有什麼深意,隻是想作為兄長和摯友,勸慰你。”
說到這兒,白虎歎口氣,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桌椅,他坐下翹着腿,單手托腮支在桌上,小口喝起了茶。
“算着時間,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你已經在去西湖的路上了,按照你的行事風格,去之前是不是還偷偷跑去南安城塔梢買醉了,喝的還是菩提醉吧?”
龍井眉眼的笑意濃了些,因為白虎說的都對。
“你說說你,非要還人情,還逼着我們給你出主意,玄武讓你挖骨拔麟,你小子聽了就走,平時不見你這般雷厲風行……那可是你的心窩骨和半分逆鱗啊,你拔了可千萬别喊疼!”
白虎嘴裡說着這話,但眼中還是露出了心疼,“哎……榆木腦袋,說你什麼好,朱菱的人情,你就一點也欠不得?”
“不過你走後,玄武又與我們說,你遺留在世的這些龍息,千年或是萬年之後,能讓你重新在這世間走一遭,這麼想想,也是件喜事。”
“我們三神長你那麼多歲,也沒名字,朱雀、白虎、玄武,就是我們的名字,但你不一樣,你誕生在龍族之碑,碑文賜予了你名字,龍井,多好啊,一聽就有人疼。”
龍井習慣了他這副胡謅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哪裡聽出來他這名字有人疼。
白虎一副提前看穿他心思的樣子,說:“你可别在心裡嘀咕我,說我亂講,我哪裡亂講,你怎麼沒人疼,我們三個,最疼你了。”
朱槿感受到龍井握着她的手力道加深,應當是受到這話的觸動了,就像她想念她的家人一樣,龍井也是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三神的吧。
白虎歎了口氣,臉上全是苦惱,想到什麼說什麼,“龍井,你喜怒不形于色,遇見你的凡人,不知你四方神的身份,都說你冷淡涼薄,但他們不知道,你才是我們中最為心軟的那一個。”
“為了東方那些凡人的命數,你違天道,你難道沒想過,就是因為這些凡人那般惡,才生了那麼多魔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