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如您所言。”
那醫女取出針囊,為珊麻哥朵施針。
她說話時溫柔和氣,舉手投足間又是袅袅婷婷,十足一位娴雅淑女。
但她以針紮穴時,下手又準又快,找穴奇準,珊麻哥朵甚至尚無感覺,她那細細的銀針便已刺進肌膚之中。
少頃,醫女一一取出銀針,彌忒見珊麻哥朵臉上竟略泛血色,頗感驚訝。
醫女對上他的目光,毫不驕矜地笑了一笑。
“中原能人輩出,妾這點醫術,不過是混口飯吃,遠不如高明的醫者。”
說完,她款款起身,又朝霍止瘁微微颔首,面朝諸人,腳下倒退,竟是向衆人躬身而退。
待那醫女離開後,張綿一把拉着母親看個不住,忙問:
“阿母,如今可好些?頭暈不暈?”
“是好些了。”
見母親稍有好轉,張綿十分高興。
彌忒看着門外,忍不住低聲道:
“這醫女雖是他們的人,但倒也心腸不壞。”
珊麻哥朵不答,她盯着霍止瘁,以隻有她們之間才能聽見的聲音問:
“女公子,您讓我向他們低頭,莫非已有對策?”
霍止瘁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
“見機行事,能拖就拖。”
霍止瘁與珊麻哥朵對視,二人皆知,她們心裡想到了一處去。
不管那醫女是好是壞,她們現在被人囚禁,又無法殺出這重重包圍。
因此,隻有假意服從,見一步走一步,和對方慢慢周旋。
直至,救兵到來——
“霍去病,你如果真的是大漢外挂,那麻煩你趕快讓人領兵來救人吧!”
“舅舅,這夥賊跟匈奴人勾結,公然在長安邊上作亂,你們可不能放過他們啊!”
霍止瘁暗暗向上天祈禱,但願那二人能盡早查出她們的下落。
不然光憑他們這幾個人,就算身上長出翅膀,也飛不出這兒。
霍止瘁想起一事,又問道:
“夫人,您所學的關于珊麻的本事,除了您和大胡巫之外,全族裡頭,還有哪個知曉?”
珊麻哥朵立刻回了句:“除了我和那大胡巫,絕無第三人知道内情!”
霍止瘁一咬牙。“那便有門兒了!”
她湊到珊麻哥朵耳邊,低低說道:
“要是那些人選了個什麼鬼女來代替您,必定會要你傳授那女人關于珊麻的技藝本領。你到時隻管答應下來,但到傳藝的時候,你就故意亂說,讓那女人想學也學不成!”
珊麻哥朵眼現濃濃笑意。“女公子是要我拖得她一年半載都學不會那些本事?這個不難!”
“正是。她學不成,又不可能讓外人幫忙。隻得你一個口授,那便可任由夫人你說什麼都成!”
二人對視,彼此一笑。彌忒見她們這副神情,好生驚訝。
張綿見母親與霍止瘁說話時,二人一個消瘦,一個嬌俏,卻不約而同都是一副頑童般的模樣,便問:
“你們說些什麼悄悄話兒?快些說來我聽聽!”
珊麻哥朵摸摸他的小腦袋,正欲說話,卻聽得門扇又再被人推開,原來是外頭的守衛送飯來了。
衆守衛放下飯菜便離開。張綿聞得飯香,腹中早已叫喚起來。
他來這兒呆得一日,已知這些飯菜無事,因此便急忙取來,先奉與母親。
彌忒上前幫忙。霍止瘁一打量,見四碗米飯裝得滿滿,當中一大盤雞肉,仍是與之前一樣,隻是煮熟而已,并無調味。
“又是雞肉?怎麼老給我們吃雞肉?但吃了這些肉,身體沒事,應該沒下毒或是有問題……”
見霍止瘁在那兒出神,彌忒已經一如之前那般,服侍她用飯。
霍止瘁便問珊麻哥朵。“夫人,你吃了這些,可有覺得難受?”
“這倒不曾。我們之前一日三餐,餐餐都是這些水煮雞肉。我之前無意中看見,就連那些看守的家夥,也是吃用這些雞肉。”
霍止瘁揚起眉毛,顯然這個消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本來還以為這些惡棍們肯定是大魚大肉地吃,沒想到原來也是跟我們吃一樣的……難道他們背後的大BOSS是養雞的,雞太多了所以吃不完打算趁這次機會來個内部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