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叔在那裡當電工,海灘淡季,鴻嬸,”他遲疑了會,然後說:“還有……哦沒了,都去那邊打零工,幹些洗床單、打掃衛生的活。”
“村長,村裡有沒有人家在半年前攤上大事兒,比如離婚啊,生了大病,或者欠賭債,吸毒什麼的?”俞栎問。
村長拉拉雜雜說,好幾家老人有的得了癌症,有的心梗沒救活,有的喝酒喝死,還有小青年拉幫結派幹仗,打死人的、叫人給捅死的。“還有那個‘癡線鴻’,媳婦跑了,兒子得了白血病。”
“白血病?不是感冒嗎?”俞栎想到阿鴻看兒子的眼神,可能父母沒對他說源仔的真實病情。
村長的話印證了王正茂的話,隻聽他又說:“哪能,源仔進醫院一年了。照我說,這家子命不好。鴻爸媽結婚一直沒孩子,他們跑遍大大小小的寺廟,才上香求來這個老生子,5個月又叫青黴素毒聾了耳朵,後來說話都不利索。這孩子其實不笨,悶起頭來念書居然考上了高中。他爹是個好賭的,老兩口出不起學費,就叫他辍學幹活。”
“家裡條件不好還能娶着媳婦?”霍驚雲一直跟在他們身後,這時插話問。
“後來海灘開發,我們村的地又征給酒店,大家都發達了嘛,他們家也跟着做點買賣,開起淋浴。那媳婦……跑了。後來才知道是個大學生,瘦瘦小小的,長得跟就跟前幾天電視上失蹤那個女孩很像,叫,什麼倩?”
“趙倩。”
“對對對,蠻像的。”
“林德鴻妻子什麼時候失蹤的?”俞栎繼續問。
“大概,兩年前。她一直想跑,被逮住好幾回,他公婆綁起來打,差點打使。”老村長無奈地搖着頭:“阿依這個不認命的女人,這能怎麼辦?崽兒都生了,還能跑去哪裡?”
“阿鴻跟他妻子,阿依關系怎麼樣?”
“鴻是個半癡傻,跟着父母生計,自然什麼都聽他們的,但鴻這個悶葫蘆有一樣,脾氣好,不打她。”
俞栎和霍驚雲都擡起頭,這家人可能涉嫌拐賣人口。但老村長不說,整個村估計沒人給作證,而且那女人已經跑了,眼下最重要是查兇殺案。
“林德鴻母子關系怎麼樣?”霍驚雲和俞栎到攤上去過兩回,都沒見到阿鴻父母,不好判斷。這時盧隊和霍驚雲都趕了過來。
“怎麼說,鴻嬸是個要強的女人,長得不靓可有本事,熬成老姑娘才嫁給漁村矮窮矬——鴻叔,又生這麼個癡線兒,她成天打罵,要死要活。後來日紙好過一點,還給兒子……找了個媳婦,生了個孫子,沒想又攤上這麼個病。哎!”
“源仔現在怎麼樣了?”霍驚雲問。
“不太好。漁村給他家捐了一回錢,湊了十幾萬,但那病惡化得快,三歲小孩頭發掉光光,瘦的皮包骨,偏偏那血型是,什麼來着,哎呀我一時想不起。聽說沒多少活頭。”
“熊貓血?”
“對對,熊貓血。”
俞栎想起阿鴻看他兒子的神色,一陣不忍心。俞栎又問:“阿鴻有沒有在朔南酒店和中海建築幹過?”
“據我所知的沒有,大公司唉,癡傻的不要。這案子跟他有關系?”
“目前不确定,還請您保密。阿茂家情況怎麼樣?”
這時屍體已經拍照、偵查、收拾妥當,大家開始原路回撤。
老村長看了看不遠處的阿茂,低聲說:“有點毛病,生不了崽的那種。他媽給瞧了好多醫生,開的藥吃了都不管,生不了小孩。談女孩子沒幾天就吹哦,那裡不行。”
這時,阿茂一回頭,和村長目光相撞,村長急忙挪開眼神看向别處。
出來衫樹林,霍驚雲将阿茂等一幹人等就地解散,俞栎又跟老村長攀談起來。
“家裡情況呢?”
“茂爸早年犯事死在監獄裡,茂母一手帶大的,當時考高中考上了最牛的,全村人都驕傲的。後來不正幹,吸煙喝酒,隻上了專科學電工。”
“電工?在朔南酒店幹活?”
“怎麼會,那麼高檔酒店不用他的。開挖掘機掉鏟鬥,幹電工差點電洗寄己,安監控裝反掉,業餘救生還行,就是——”
“就是什麼?”
“小偷小摸的。12歲他老子死到監獄,全靠茂嬸把他帶大,那時家裡吃飽飯都不湧意,怎麼把他教育成才?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