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坤甩了甩雞冠頭,上蹿的酒氣頂得他哪哪都冒熱氣,擦跟火柴就能炸翻全場:“哥們兒知道。他不害我麼,給丫一整到底,叫姓譚的永無出頭之日!她不能耐麼,我把事兒全抖落出來,看姓馬的饒得了誰!”
“兄弟,畫收好消消氣,賬有得算呢。”林栎說完,雙手撐住桌子站了起來,居然四平八穩地去了洗手間。
看着桌子上留下的兩個濕乎乎的手印,肖裎眉心驟然一跳,也跟着追出了包間,隻留下咬牙切齒的莫坤,抄起電話開罵。
“走那麼快幹什麼?”洗手間門口,兩人前後腳進去,肖裎繼續說:“上次跟你說回美國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很早前的俞栎拒絕了他,但更早前的林栎愉快地答應了他。
“再說吧,這邊事兒挺多,我先處理處理。”流理台前,林栎掏出褲袋裡一塊用過的紙巾,随手扔進垃圾桶,并沒有跟鏡子裡的肖裎對視。
肖裎盯着那團皺巴巴的紙巾一秒,仍不死心:“摩托車隊組建好了,就差接我們大明星回家了。我說過要送你份大禮,就在外面。”
林栎洗了把臉,疲倦地擡手看了眼表,說道:“今天太晚了,我回去還有事,改天吧。等閑下來我盤算好再約你。”他扯了張紙巾把臉和手擦幹,轉身走出洗手間。
這時,肖裎突然從後面籠罩上來,雙手環上他的腰,驚得林栎渾身一顫!
“好好好,去看,這就去看,你不放開我怎麼出去?”
肖裎這才笑着放開他。
兩人走出餐廳,隻見原來空地上新停了一輛哈雷戴維森宇宙星艦。待兩人走近,摩托車燈打開,插入鑰匙引擎轟鳴的刹那,一件滾動的、咆哮的藝術品覺醒了。
“怎麼樣,喜歡嗎?”
這是林栎心心念念的車型,此前跟肖裎出去浪,磕壞了好幾輛,但都沒有這個炫酷,價格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不知道因為太過昂貴還是别的,林栎并沒有表現出高興:“這太破費了,我不能收。”
“上去試試。”肖裎笑得意味不明。
就在這時,俞栎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一看,是霍驚雲,微一蹙眉,挂斷了電話。
“先不試了,醉了。等我下次也給你回份禮,今天不早了,咱們改天再續。”說完,他就要往路邊走準備叫車。
“行。陪我回去拿上包,咱們撤。栎,接着!”他把摩托車鑰匙拔下來抛給林栎。他臉上仍然挂着笑,眼底卻笑意全無。林栎跟在他後面進了房間。
莫坤還在哭喪,見倆人終于回來,扯着嗓子罵:“小娘皮關機了!敢關機,我,我弄死她!還有那小白臉也關他媽逼的機!”
肖裎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莫坤不知道受了啥刺激,轉眼就一個箭步沖到包間門口死死把住。
“你們出去,不不不會跟警察合作吧,還是,就是來給我下套的?”他臉漲得通紅,最後一個字說得變了調。
“不會,前提你好好把着門兒。”
“啥?”莫坤莫名其妙。
話一出口,俞栎臉色驟變:他看出來了!
“剛在洗手間扔掉的,是納洛酮的包裝吧?”納洛酮是解酒藥,俞栎自始至終都隻是俞栎。
“你根本沒醉,為什麼要裝成他來騙我?”肖裎聲音不高,說這些話卻仿佛用了平生力氣,雙拳緊攥,渾身都在顫抖。
俞栎又恢複了先前的冰山狀,冷冷地盯着他說:“酒是你叫莫坤帶的,大概還跟他提了必須叫我喝的要求,沒說錯吧。”
莫坤呲着龅牙讪讪直笑:“這個嘛,這個。”
“沒錯。我就是要你變成他,不,他才是這具軀體本來的樣子!你,太沒用。你從來不反抗程浩然那個畜生,說實話你真的喜歡他麼?直到現在都還活在他死亡的陰影裡。你跟那個姓霍的沒結果的,隻能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