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聽話地在電競椅上坐下時,就見溪白後退了兩步,挪遠了一點距離,盯着自己。
“這張椅子好像比較寬敞。”顧弛看了看兩旁,下意識地點評了一句。
他之前坐的椅子,不論是宿舍還是教室,都有些太窄了。
聞言,溪白捂住眼睛。
恰逢此時,聽聞顧弛已經搬來,準備來吃瓜的莊算推門而入。
“溪寶……”
結果一進門就看見顧弛正坐在溪白的電競椅上。
那張溪白坐着都能盤腿,還有冗餘的椅子,此刻顧弛坐着,居然剛剛好!
甚至還可以更寬一些!
“哇噢\(°w°)/”
在溪白的目光警告下,莊算依舊捂着嘴發出一聲不受控制的怪叫。
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在羞恥的溪白和茫然的顧弛之間飛來掠去。
“啊~是體型ch……”
話還沒說完,就被滿臉通紅的溪白轟了出去。
“他剛說什麼?”顧弛問後背抵着門闆的溪白。
“沒什麼。”
溪白繃着臉,走到顧弛面前,伸手,按了一把男生頭頂翹起來的呆毛。
“小孩子不要聽這些。”
顧弛:?
※
夜已深,溪白關了燈,開着手機電筒照明,爬回了床上。
與洗漱完從陽台進來的顧弛擦肩而過時,他聽見很輕地的一句話。
「晚安。」
五指收攏抓着扶手,溪白抿了抿唇,回答道:“晚安。”
顧弛回過頭,隻看到一隻從床沿收進去的白皙腳掌。
他擡頭看着對鋪,“嗯,晚安。”
不是已經說了一句了,怎麼還有來有回的。
溪白蓋好被子,并未多想。
他借着手電筒的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面的那一圈牙印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
這幾天出門溪白都戴着護腕,看現在恢複的速度,如果順利的話,明天就不再需要遮擋了。
反正顧弛已經搬了進來……希望一切如莊術所說的那般順利吧。
這般想着,很快溪白就進入了夢鄉。
卻沒想,就在幾米之外的不遠處,一雙在夜色之中變得無比深邃,猶如望不見底的深潭一般的眼睛,就這麼盯着他看了整整一夜。
顧弛的目光将溪白從頭到腳,從發絲到腳趾都仔細描摹了一遍,目光落在溪白手腕上時,非人類的夜視能力讓他清楚地看見了那一圈還有些許淡粉色的齒痕。
安眠的人是沒有一絲戒備的。
像是一隻溫馴的羔羊,露出脆弱的脖頸,毫無防備地展露給近在遲尺的捕食者。
随手甩出一道陰氣,将窗外克制不住食欲而探出頭的惡鬼斬殺得魂飛魄散,顧弛的眼珠始終未曾從溪白身上離開。
他深吸了一口氣。
好香。
直到晨曦拂曉,東方天際破開雲霧的朝陽将熹微的晨光掃進屋内。
顧弛這才想起自己使用的是人類的身體。
于是他再度仔細地看了一眼溪白,直到少年那溫潤恬淡的睡顔清晰地刻錄在了腦海之中,才放輕了動作躺下身,閉眼睡去。
陽光漸亮。
溪白伸了個懶腰,輕輕唔了一聲,想起宿舍裡比往常多了一個人,立刻重新安靜下來。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9點半。
今天是周六,沒課,溪白的習慣是周末補覺睡到自然醒,所以也沒有叫鬧鐘。
目光越過屏幕向更遠處聚焦,他看到對面床鋪上的那個高大身影。
顧弛也還沒起床。
溪白突然覺得很有趣,毫無來由的。
隻是想到顧弛居然也睡懶覺這件事,就像當時思考他居然也會吃烤冷面一樣,僅此而已。
放下手機,溪白側過身。
眼睛藏在镂空的側邊床欄下,目光從床邊欄杆間的縫隙橫穿而過。
溪白看了一會兒,注意到了什麼,他扭着臉變換了一下角度,直到幹脆整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
溪白終于确定他看的沒錯。
學校的床對顧弛來說,太小了。
宿舍床被高大的身軀占滿,2.0*1.0米的标準規格在此刻顯得格外狹窄逼仄,對溪白來說随便怎麼躺都寬敞的這一片方塊地,顧弛得曲着腿側躺才能勉強被容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空間太小所以睡得不舒服,溪白看到他的眉頭輕輕皺着。
唇瓣也緊抿,神經似乎非常緊繃。
也是。
溪白怎麼跳都碰不到的晾衣繩,顧弛踮腳都不用就能把衣架挂上去;
對他來說寬敞過度的電競椅,顧弛坐着也隻能說是剛好;
還有烤冷面。
對溪白來說,手掌勉強能托住的烤冷面碗,被顧弛拿着的時候,看上去就像是偷工減料的迷你杯。
好歹是195的男生,從體格到手掌,再到臂展……什麼都肯定是很大的,自然會把對照物襯托的非常小。
溪白正想着,目光也就跟随着思維,将顧弛的全身、手、腿、腳都看了一遍。
目光從上到下,在複而由下至上,正到了半途,突然就聽見一陣窸窣聲。
原本安靜不動的顧弛,皺眉翻了個身,從微微側躺變成了平躺。
也正是因為動作的改變,原本曲着的一條腿徹底伸直,也讓在側躺時力道線條本來就已經有些奇怪的休閑褲,徹底展露出了背後的原因。
溪白聽見自己的臉“嘭”地一下,心髒開始撲通撲通地往臉上泵血,皮膚變得通紅,耳朵開始發熱。
他着急忙慌地收回目光,下意識地擡起手,掌心搓了搓頭頂的發絲。
還好,還好。
沒有水蒸氣從頭頂上嗚嗚嗚地噴出來。
盡管視線已經挪開,但坐在床上背對着另一邊的溪白,還是覺得自己的視覺停留在了剛才的那一刻。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但事實擺在背後,肯定沒有錯。
想到這,溪白擡手捂住眼睛。
顧弛他……真的好大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