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回事?”終于有人問了。
“啊!我記得你!”有人指着那人說道,“你是詹老頭,詹長勝!我記得你已經死了!”
“芩芸,我記得你也沒了啊,那會兒聊天吵架沒吵過老姐妹,你倆在争誰的孩子更孝順,你一個激動人就沒醒過來。”
而她口中的老姐妹此刻也在這群人裡。
她是為什麼死的呢?聽旁人說,好像是和兒子打電話,兒子要她作為擔保人給自己做抵押貸款,她沒同意,母子吵了一架,不歡而散,打完電話後她氣息不順,當天晚上就在床上睡着去了。
到此,故人重逢變成了死亡确認大會。
不少的老頭鬼和老太鬼都對自己的死無知無覺,被後死的人告知後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事的。
确認完死因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任誰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死了,甚至變成了鬼,都會難以接受。
過了好一會兒,鬼群裡的翟鳳亭拍手說道:“大夥兒也别沮喪了,我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和生前也沒什麼區别,甚至不用吃藥,不用擔心什麼時候發病人就沒了,多好!看我還能飄!”她說着腳下一蹬,竟然飄到了兩米高。
翟鳳亭的樂觀感染了其他的鬼,他們紛紛附和。
“對啊,我一直以為人死燈滅,死了就什麼都沒了,現在看來,情況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壞!”
“人有人能做的事,鬼有鬼能做的事,誰說人能做的鬼就不能做了!”
“既然我們變成了鬼,是不是可以托夢讓家裡的人燒點東西過來讓我們用用?”
這話讓不少的老鬼靈犀一動。
“我們魂魄在這裡,是不是代表頭七沒有回家看看?”
“有道理,既然我們現在有意識了,可以自己回去了!”
他這話一出,衆鬼都往療養院外飄,卻不成想,療養院像是被一個巨大的無形罩子籠罩其中一樣,他們沒辦法踏出療養院的範圍一步。
嘗試了許久的老鬼們終于放棄。
索性都已經變成鬼了,事情不會再比這更糟,他們看得很開,就像是活着的時候一樣,根據個鬼的習慣和愛好參加各種活動。
某天,一個鬼老頭跌跌撞撞飄回來,一嗓子把所有的鬼老頭鬼老太召集過來。
衆鬼問他:“趙老鬼,你急吼吼把我們集中到一起是有什麼事嗎,難道你找到了出去的方法?”
趙老鬼搖頭,說道:“我……我找到我們的死因了!”
衆鬼面面相觑,其中一些道:“我們知道死因啊,無外乎心梗腦血栓高血壓這些——”
“不是,不是!”他打斷他們,“我們不是病死的……不對不對,我們是病死的,但不應該這麼快死!”
有鬼理解了他的意思,詢問:“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雖然生病,但隻要正常吃藥,就不應該那麼快死?”
趙老鬼用力點頭,吐出驚天一句:“藥有問題!我們的藥,被人換了啊!”
這話一出,衆鬼嘩然,有脾氣爆的已經撸起袖子打算沖去院長辦公室。
“我就說我進來前好端端的,醫院檢查時醫生也說我病情控制得很好,怎麼來到這裡莫名其妙就發病了!”
“是啊是啊,我的病發現得早,吃藥控制得好,醫生說我再活二十年都不成問題,來這裡後兩個月都沒堅持住啊!”
“不行不行,越想越氣,我要去找醫院讨個說法!”
“對!我們一起,要個說法!”
“要個說法!”
一時間群情激奮,就要往院長辦公室飄。
趙老鬼一聲大吼:“都站住,我們都死了!現在誰能看到我們!”
他一句話叫住了所有飄走的鬼。
是啊,他們都死了,在活人面前就是一團空氣,根本看不到也摸不着,他們的話也不會有人聽到。
“那……我托夢給孩子?”
“你連療養院都出不去,怎麼托夢?”
一句話,打破了他們最後的希望。
有老鬼已經開始抹不存在的眼淚。
從變成鬼恢複意識後,一直支撐到現在的那股氣好像忽然散了,萎靡陰郁的氣氛彌漫在整個鬼群。
衆鬼都沒有心思參加什麼活動,反正沒人能看到自己,參與還是不參與,又有什麼區别。
就在這個時候,翟鳳亭再次站了出來。
她指着這群鬼說道:“你們一個個活了六七十年,死了變成鬼都還沒活明白,現在我們雖然變成鬼了,但有了自己的意識,雖然活人看不見我們,但我們有彼此作伴,不是一隻鬼孤零零飄蕩在天地間,這已經比所有情況都好了,還不知足!
“而且我們無法出去療養院肯定有原因,沒準出去後就會魂飛魄散呢?
“現在變成鬼,對我們這群老不死的來說,就是第二次的重生,我們要珍惜當下,懂嗎!”
當即,她就說自己要組老年鬼廣場舞隊,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她的隊員,不接受反駁。
至此,彼岸花廣場舞隊,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