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個月……
第七個月……
陸續有人來他的心理診所,陸續有人向他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要求,而蔡洪安無法滿足他們的要求,這群人就開始逢人就說蔡洪安是庸醫。
逐漸地,來找蔡洪安的人越來越少,因為他無法從根本上解決他們的問題。
蔡洪安思忖良久,到底如何從根本上解決他們的問題?
其實這群人的訴求很簡單、很直白,他們雖然嘴上關心親人,實際隻是想擺脫麻煩,希望他作為心理醫生,能一勞永逸幫他們解決麻煩。
蔡洪安想通這些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一年,到了銀行評估他創業情況的年末。
評估結果好,他下年還能得到一年度的創業貸款,評估結果不好,不僅下一年度的貸款金拿不到,甚至會被收回第一年的貸款金,雖然不需要支付利息,但二十萬的本金也不是他能拿得出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找上了他。
他認識對方,縣裡出去的一個企業家,在外闖蕩出了成績後,回饋家鄉,在這裡建廠開公司,解決了一大部分就業問題,被縣政府提名為優秀企業家。
這個人某天忽然出現在他關門了的診所門口,拍響了診所的門。
對方說要向他投資,要建立一所學校,專門針對自閉症兒童,而這人希望他來當學校的校長。
蔡洪安雖然困惑對方為什麼找自己,但驚喜卻溢于言表。
他覺得自己的抱負終于能夠實現了。
學校很快建立起來,選址就在大澤洞鄉。
大澤洞鄉山清水秀,鮮少有人工開發的痕迹,單就環境而言,是一處療養的好地方,可相對地,這裡的基礎設施配置不到位,并不适合建立這種特殊學校。
他向投資人提出了這個問題,但投資人卻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這裡合适,沒問題的。”
之後就是迅速動工建設,建設完成後,學校開始對外招生。
而他,也出任學校的校長,同時,在投資人的授意下建立了樹苗基金。
投資人甚至幫他還了二十萬的創業基金貸款,說這是自己對他的投資,希望蔡洪安好好幹。
就這樣,在他的感激和慶幸中,學校迎來了第一批自閉症兒童。
他還記得,當時他作為校長在校門口迎接這些帶着孩子來參觀的家長,家長們臉上都帶着深深的疲倦,在參觀了校舍,了解了康複教師的情況後都露出滿意的神情。
他們把孩子留在了學校,離開的那一刻,家長們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釋然微笑。
蔡洪安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彼時彼刻的他有一種錯覺,那群家長像是甩脫掉了長久以來的包袱,并因此而開心不已。
第一批救助的兒童住進了校舍,學校很快就開始了治療和康複訓練。
自閉症作為一個世界級的醫療難題,尚且沒有哪個國家能夠攻克,面對這些孩子,甚至連溝通都成問題,蔡洪安任職後的生活疲勞但充實。
他以為自己的日子會這樣繼續下去的時候,投資人帶了一個人到學校。
那人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級,大腹便便,發頂微秃,一身昂貴的西裝。
投資人介紹對方是自己的重要合作夥伴,來大澤洞鄉談生意,順道參觀這所學校。
蔡洪安不疑有他,熱情地帶着對方參觀了自閉症兒童的康複訓練現場,并細心地為對方講解,最後親自送那人去了鎮上的酒店。
可當天,加班到晚上的蔡洪安離開辦公室,卻在操場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正是他白天送走的合作夥伴。
蔡洪安下意識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沒有出聲叫住對方,而是悄悄跟了上去。
就見那人進了宿舍樓,挨個路過單間宿舍,時不時停下來辨認門上的房号和名字,最後,停留在了一處門前,推門進去了。
蔡洪安皺起眉頭。
為了學生的安全,晚上宿舍的大門必須上鎖,還必須有老師輪流值班。
可今晚不僅宿舍大門沒有上鎖,值班室也空無一人。
着實奇怪,但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他想過去把人拉出來,沒想到肩膀忽然被一隻手按住,他轉頭,投資人濮尉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對方平時笑意盈然的臉上,此時此刻是面無表情的警告。
警告他不要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