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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找她要解藥?”
等守在外面的人離開,紀無涯才開口詢問。
明明解藥才是重中之重,她偏偏半字不提,搞半天這麼大的動靜隻是把他撈出來,心中百味雜陳,“你不想活了?”
李之夭擺擺手,“放心,我有分寸,紀無涯,東邊閣樓上住得什麼人?”
“那裡平日不會住人,除非來了貴客。”
“今早我在藍素衣和東閣樓兩人的早點裡下了瀉藥,藍素衣都中招了,東閣樓始終沒動靜。”
她說這話時目光灼灼,紀無涯大概猜到她後面想幹什麼,問都不問直接拒絕:“不行,若是被藍素衣發現,你我就麻煩了。”
“藍素衣不會這麼輕易把解藥給我,不拿到她的把柄,怎麼跟她要解藥?”
紀無涯默了半晌,“我來這裡本就是幫你取解藥的。”
李之夭脫口,“可你不打算自己交給我。”
拆穿紀無涯的借口,那天晚上他說的話李之夭始終記得,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回緣樓是出不來的,想得到解藥就必須付出代價,代價李之夭不願猜。
“若你真想親自給我,就不會定下三日約定,為了避免麻煩夜長夢多,幹脆從一開始就跟你來緣樓。”
紀無涯一開始這麼說,按照李之夭的脾氣,她真的會這麼做,沒想到最後反而兩個人都留了下來。
“所以你是故意被九明帶走的?”
李之夭點頭,“他若不抓我,我還想刺激一下他身邊的那個草包,動手給了我一個光明正大上緣樓的借口,朝廷又不會落下話柄,理全在我這邊,藍素衣理虧自然同意。”
對面樓道的房門打開,随後傳來關門聲,李之夭走過去從門縫裡偷看,離開的人是大護法,看樣子他是和藍素衣商量好事了。
自己這個萬人嫌當的真不虧,走哪都能吸引仇恨。
緣樓并未在書中詳細說過,所以對後面的發展并不知情,但有個人是關鍵,此人是安慶帝二十一年前命人悄悄送來緣樓,跟前緣樓樓主關押在的人,據說跟裴淮的身世有關。
二十一年前裴淮有關,跟紀無涯有關聯的納多族也是二十一年前覆滅,時間上出現的巧合令李之夭産生了疑心。
“紀無涯,你真沒懷疑過你爹娘麼?”
紀無涯說沒有,蓮花村花奶奶的話像平地起來的一記驚雷,讓他不敢信,可後面出生的阿弟體内并沒有跟他一樣的舊毒,全家人健康就他一個是另類。
小時候他不是沒問過娘親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是娘親一巴掌,并勒令他不準再提。
十歲他獨自離開家,這些年再也沒回去過,也沒去打聽過。
“花奶奶的話我現尚不能回去辨别真僞,甯願我是他們親生的怪胎。”
“你知道第一牢關着的是何人?”李之夭岔開話題。
紀無涯說不知,“他在緣樓的時間很長,樓裡有令弟子不許跟他說話,也不許打探他的身份。”
李之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紀無涯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後面說出來的話簡直像在摸老虎屁股,“你帶我下去第一牢一趟。”
說完她拍了拍屋中的箱子,“給錢。”
去第一牢需要從入口的十三層一直往下,十三層是機關陣,有回旋而下的樓梯,還有一座巨大的辘轳運送一些不方便的人或獸,以及物件。
每層之間隻有樓裡和辘轳軌道那裡是互通的,每一層都有一道門,門需要護法手裡鑰匙才能打開。
門上的鎖由二十位護法自己準備,輪到自己值守時就會把鎖換成自己的,鑰匙除了樓主有備份,其餘人互相接觸不到,畢竟若是出了事,被找麻煩的隻會是當天看守的護法。
紀無涯帶着李之夭一路往下,就算知道今日是甯兒送飯,但看到紀無涯并沒有多問。
昨天晚上他跟樓主間的話跟着一塊去的全部聽到,沒去的多多少少也從别人口中知道些。
他們當中不乏有些人是想離開緣樓的,奈何離開條件過于不近人情,兄弟姐妹以命相搏,他們并沒那麼冷心冷情,一起生活出任務,早就相互熟悉有了感情。
這份感情是他們在緣樓最珍貴的,同時也是束縛住他們的枷鎖。
他們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第二層,李之夭從甯兒手裡接過籃子,揉了揉她的頭,“就麻煩你在這等會兒我們,絕對不會給你惹麻煩。”
對于他們的到來,男人并不意外,從他們來到十三牢門口時,就已經聽到了。
李之夭想去給他把飯菜端出來被紀無涯攔住,男人呵呵笑起來,“我不會對她動手。”
周圍的弟子很警惕李之夭靠近他,紛紛舉起手中弓箭對準,隻要她有一點動作那些亂箭就能射過來要了她的命。
籃子裡的飯菜一碗一碗端出來放在男人跟前,紀無涯趁現在上去看台上将用李之夭的迷藥摻在水中分發給弟子們喝。
李之夭不會武,跟紀無涯不同,所以他們自然放松了警惕喝下紀無涯端來的水,眨眼倒地不起。
“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是。”
“你是大魏皇室的公主,你爹是肅仁帝?”
肅仁帝是大魏的前一任皇帝,他被關在這裡二十幾年,記憶還停留在進來的時候。
李之夭搖了搖頭,“我父皇是李宣成,肅仁帝已經死了,現在大魏姓連,不姓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