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今日雨已經停了。
但外頭的陰霾尚未散去,沒有太陽,并不是個好日子。
但也确實不是好日子,本該今日婚宴的五殿下和宿甯公主,先前定下的日子,又不是好天氣,也不是好日子,被五殿下的生母給駁了回去。
安慶帝隻能另選日子,又定在了十五的時候。
往後延了五天。
隻要李之夭未成婚,秦立山他們便一日不走。
楊刻打探完消息回來,如實報告給裴淮。
蘇月清從水榭的軟塌上起身,裴淮替她攏了攏披風,蘇月清看了看紀無涯那邊,裴淮也順着她的視線望去,紀無涯坐在水榭外的一塊青石上,望着一池枯萎的蓮花發呆。
或許是之前紀無涯身子實在差,裴淮難得體恤,讓蘇月清幫他醫治了一番,加上幾天的休養,如今的氣血總算好了不少。
“他體内中的是邀月毒,我在師父的手劄上見到過關于它事。”
蘇月清從桌上拿了把餌料,灑在池子裡。
鯉魚浮出水面成群結隊的吞食着餌料,魚尾撲騰,水面水紋蕩漾。
她淡淡的嗓音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出來,“想要解此毒,除了藥珠就剩下月集,藥珠丢失不知在何處,下月集出自燕國,李之夭可能會知曉其下落,若想救人别無他法,我如今隻能幫他抑制,做不到根治,就連師父來了,也是一樣。”
楊刻瞥了瞥紀無涯,“若是想找,隻怕艱難,主子還是不要冒險,畢竟皇上剛對你放下戒備,貿然對李之夭出手,隻怕會引起五皇子和皇上猜忌。”
裴淮歎了口氣,原先他對紀無涯有股莫名他本該是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包括李之夭也是,她也應該幫自己的,這樣的感覺很是強烈,走到現在紀無涯回到身邊,那股感覺才消失。
可想到李之夭,他們都對她是恨之入骨的,若沒有她從中作梗,計劃一路順暢,萬無一失,如今對李之夭不歸順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就連裴執都說他剛到大魏不到一天的時間,使臣走後的當天晚上,他就被抓進了大牢,甚至無人搭理他,一天兩頓飯。
後面又莫名其妙被放了出來,剛出來就知道他這邊的事。
裴淮斂了斂眸,輕輕握住蘇月清的手,“清清,紀無涯隻能暫時麻煩你了。”
他也沒讓紀無涯過來道謝,這段時間也不敢再派他外出執行任務,萬一人死了,自己得不償失。
青鸢回來摘下頭上的鬥笠,沖他們行禮,“主子,皇上明日會出宮為五皇子的大婚祈福,是我們去一探究竟的機會。”
裴淮說好,“我倒要看看,父皇一直不肯告訴我母妃的事情,真相究竟是何。”
若是錯過這次機會,等到安慶帝離開,禦書房守備松懈,就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同樣,書中的這個節點,是裴淮知曉自己身世和生母的時候,其中劇情李之夭并未覺醒,但她知道,這是裴淮對安慶帝失望,堅定了想自己稱王,為他母妃正名的念頭。
書中并不是安慶帝想出宮祈福,而是那日安慶帝每年在冬季來臨之前去廟裡祈福,雖然事情緣由變了,但時間節點并未改變。
裴淮想探究皇帝的密室,李之夭就不會讓他悄無聲息出去,裴淮始終是安慶帝最喜歡的兒子,知道真相又如何,若能借此導緻他們父子離心,相互對峙。
适時把裴承澤頂上去,還能順勢砍一砍裴淮的風頭,引導一下朝中的大臣的風向。
根據雪帶來的皇宮布防圖,确定好禦書房的位置,她心中便有了主意。
“飛鴻,明日裴承澤跟安慶帝要去寺廟,辛苦你今晚先去跑一趟,裴淮會在安慶帝出宮半個時辰後動手,半個時辰隊伍能到山下,北唐講究出行萬事皆順,若不順則會原來返回,在明日安慶帝的必經之路上你裝作牧羊人,你在路邊的樹上抹些駱師傅做出來的藥,能吸引羊去啃樹皮,安慶帝見到會認為不是個好兆頭,定會反宮。”
她說完看向踏雪,“裴淮走險棋,一路上必定會安排眼線盯着消息,你去截斷那些眼線,不讓消息進宮,回去半個時辰,時辰怎麼都夠安慶帝抓個現行。”
次日一早,兩方人馬都按照各自的部署進行着各自的計劃。
飛鴻扮做老者羊群,羊不喜旁邊的青草,卻争先恐後奔向樹幹,啃食樹皮,安慶帝見狀果然命人停下馬車,待打探清楚後,他果然命人掉頭折返回宮。
帝王出行,天若異象,則是好兆頭,若世間生靈在能吃飽的情況下卻去吃正常人難以忍受的東西,則必定不是個好兆頭,起碼今日就是不宜出行的日子。
踏雪則抓緊時間找出裴淮安插的眼線,紀無涯避開人群在高處,除了明面上的眼線踏雪全都找出來了,但為了以防萬一留下來的暗線,他跟着一路扔石子兒指引踏雪,把人打暈後帶到暗處捆起來堵住嘴。
一直持續到宮裡,楊刻守在禦書房外面,屋子裡的裴淮已開啟密室的暗門,舉着蠟燭走進去,暗室很小,走了沒幾步便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