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嫔說得對,這丫頭有意思。”
太皇太後道,“杭佳氏是正白旗,你給她送個兩黃旗出身的嬷嬷去。皇上動了心思就不會輕易放過,早些預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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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令總覺得從慈甯宮出來,康熙似乎就有些不高興了。
好像比去之前更不高興一些。
瑤令心裡就很納悶,明明在殿裡的時候,他重新喝到冰茶,心裡明明是很開心的,不許吃冰的禁令也解了,瞧着要不是需要維持帝王儀範,那嘴角都要勾起來了。
怎麼出來反而不高興了?
瑤令百思不得解,隻得小心伺候。
她也敏銳的發現,自己跟着去了一趟慈甯宮,得了太皇太後的另眼看待後再回來,這衆人待她的态度顯然也不一樣了。
這有意無意的退讓恭敬,像是她成了禦前除梁九功外的第二紅人了。
就連趙昌都要更客氣些。
人人都敏捷的發現萬歲爺心情又不好了,自動自覺的往梁九功和她身後躲,讓她和梁九功去直面帝王的陰晴不定。
但康熙一直不曾發作。
瑤令便隻做不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到了時辰估摸着輪值的宮女來了,就端着托盤準備退下去,換人再來給康熙奉茶。
結果本來榻上批閱奏折的康熙擡眸,瞧了她一眼,手裡的朱筆也未擱下,就淡聲道:“這就走了?”
對上瑤令的眼神,康熙道:“朕今日,難道不是替你解決了天大的麻煩?一句謝恩都沒有?”
“前兒個得了賞賜,不還叩謝隆恩了?”
瑤令其實真的有些摸不清康熙的态度。
說起來,這位主子爺并不是那麼的難伺候,禦前侍奉兩年,瑤令漸漸摸清了原則和底線,給自己打造了十分舒适的工作環境。
明明這兩年都好好的,怎麼這個月就開始變了?
“奴才叩謝萬歲爺,救奴才于水火之中,還奴才以清明安定。”但康熙這話也沒有錯,他确實是替她解決了天大的麻煩。
事情不依不饒的鬧到了太皇太後跟前,若無康熙今日帶她前去,那她之後少不得要被太皇太後提審,真到了那個時候,就少不得一番磋磨了。
小丫頭真心實意認認真真的磕頭,康熙卻又不痛快了。
“你為什麼不能争一争?”
康熙的話問的瑤令一愣。
康熙緊接着道,“為了留在朕的身邊,不值得你争一争嗎?”
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還心平氣和的,隻管用茶的先後順序暗算,結果被人不要臉的鬧大了,反而将自己陷入麻煩之中。
這丫頭,當真是一點都不會仗勢欺人嗎?
瑤令隻能盡量忽視掉殿内明裡暗裡的許多目光。
還好宮規甚嚴,梁九功很有些手段,乾清宮的事是不許傳出去的,否則這話傳出去被人誤會,她就活不成了。
瑤令小心翼翼地道:“奴才今兒在慈甯宮中,并未給萬歲爺丢臉。”
反而還出色的完成了任務,沒有辜負康熙的一片苦心。
這就是争了。
在宮裡,做奴才的,還能怎麼争呢?
康熙想起她說的,奴才嘴饞又愚笨,不由得冷哼一聲:“你敢給朕丢臉試試。”
瑤令規規矩矩低頭,表示不敢。
後有外地急報,康熙沒空再與瑤令說話,終是放她走了。
輪值來的宮女也再未被替下來,而是終于能踏踏實實的備上康熙的夜裡和晨間的膳食茶水了。
拆急報的時候,康熙随口與梁九功道:“這就不是個笨的。你别插手太多。她就得有個人磨磨她,把性子磨出來就好了。”
梁九功忙道:“奴才遵旨。”
他是心想,萬歲爺您不開口,奴才怎麼敢擅自做主?這往日裡,宮裡就隻見過要把人的性子給磨沒了的,誰見過要把性子磨出來的呢。
杭佳氏剛來的時候,小小的一個,模樣也漂亮,嘴也甜,那會兒内務府就覺得她出身也不錯,就給送到了乾清宮來。
眼瞅着兩年過去,叫宮裡的禦前的規矩浸潤了個透,人是越來越标緻了,越來越懂規矩了。結果萬歲爺倒不歡喜了。
還想把這小嬌花似的可人小丫頭養的更肆意些。
可真要是那樣了,這後宮裡頂頭的那幾位哪還容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