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麗麗面色莫測,咬牙切齒:“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被歸類到弱勢群體裡面。”
眼神落在王煜身上,又發現他比上次見的時候似乎更高壯了,短袖幾乎都擋不住那精壯的肌肉線條,頓時洩氣:“世人什麼時候能改變以貌取人的毛病!”
以貌取人,刻闆印象,關于這一點她們狐族出身的可謂是深有體會。
隔天早上,陳白逐七點來敲門。
他帶來一大包早餐,小蒸包雞蛋灌餅腸粉糯米飯還有蔥油餅,小米粥雜糧粥豆漿。
“你先挑,剩下的我吃。”
李知返随便拿了一袋,問:“大仙呢?”
“大仙和王煜師兄六點多就走了,說是着急去...清理門戶。”
李知返側過臉笑出聲,陳白逐也跟着笑。
“你笑什麼?”
“不知道。”
陳白逐傻了吧唧的:“不過你高興,我就高興。”
“油嘴滑舌,快點吃,一會兒咱們也出門了。”
小廟位置偏僻又建在山巅,要攀登起來還是要費些力氣。
因為遊客經濟的緣故,山下有些售賣紅繩和許願箋的小販,陳白逐去買了兩條,虔誠而認真的寫了兩人的名字。
李知返:“你信這個啊?”
陳白逐:“不信。但是别人都寫。”
而且光是看到這兩個名字排到一起他就覺得高興。
“......”
小廟畢竟不是什麼景點,沒有專人開發維護,山路也都是原始意義上的險峻,體能好點的還能相互幫扶着走,但凡是個身形稍胖或者體力差點的,都沒可能爬的上去。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仍舊有不少人成功登頂,然後排着隊的虔誠的去殿裡投放許願紙。
這座廟比想象中要大一些,院子裡有池塘和竹林,但隻有一個主殿,前面立了個大的香爐,許願的隊伍一直排到門外。
陳白逐越過人群瞅了一眼,搖頭:“塑像上罩了一張紅色的布,看不清供奉的是哪路神佛。”
李知返打個響指:“這樣,你去排隊許願,等輪到你的時候,快速的揭開紅布看一眼。”
“我去後面林子裡轉轉,一會兒來找你彙合。”
任務分配完畢,兩人各自行動。
後面全是竹林,竹子長得很密實,一步都邁不進去。
李知返仗着力氣大,硬生生掰倒了一大片,強行把自己塞了進去。
她在裡面拱了半天,但林子的另一頭便是後牆,李知返攀上牆頭,外面是樹叢覆蓋着的懸崖。
而就在這時,一個輕快的聲音傳來:“——你在那裡做什麼?”
十六七歲的少年,生了一雙上挑的桃花眼,日光透過竹林打在他的臉上,面容更顯俊秀精緻。
他仰着臉:“你迷路了嗎?”
良久,李知返移開目光:“沒有,我隻是上來吹吹風。”
“這樣很危險的。”
少年上前一步,伸出手:“下來吧,我接着你。”
李知返沒理會他,從另一邊跳到地上,轉身便走。
少年緊走幾步跟上,喋喋不休:“你是哪裡人,你來求什麼?”
“我什麼都不求。”
“不可能,來這裡的人都有所求。”
少年人緊追不舍,笑的狡黠,聲音帶了幾分蠱惑:“這座寺廟很靈驗哦。”
“無論你想求什麼,健康,财運,智慧...什麼都能實現。”
李知返淡淡的:“我不需要,你去找别人吧。”
她推開少年,再次拱進了竹林。
少年站在陰影處,遙遙望着,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
陳白逐已經投過了願望卡片,站在原地焦急等待。
他一見李知返,立刻沖了過來,脫口而出:“知返!那座塑像!”
“什麼都别說,趕緊走。”
李知返打斷他:“此地不宜久留。”
她的面容是少見的嚴肅,連陳白逐都愣怔了片刻,但也就立刻緊緊跟随了她的腳步。
兩人下了山,那邊胡麗麗也已經清理門戶回來。
她氣的差點炸了毛,因為這兩隻小狐狸雖然隻有百年多點的修為,但竟然無比的目中無人,而且非常的犟。
“我原本打算說教一頓就算了,現在來看卻行不通,如果放任這兩個家夥在這裡,怕是早晚要闖出大禍!”
王煜也連忙道:“我跟學校聯系過了,長老們的意思是,先把它們押回盤龍市。”
李知返一口答應:“行,那就别拖沓了,趕緊走。”
胡麗麗頓了頓:“你們那邊怎麼樣?那座廟有什麼古怪沒有?”
李知返笑笑:“就是個尋常的廟宇罷了,可能是因為年代久遠,吸取了一些民衆的念力所以才凝聚了靈氣,成不了大氣候,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散去了。”
因為她一向靠譜,所以胡麗麗并沒有起什麼懷疑的心思。
兩隻狐狸被強行打回了原型,縮在籠子裡,那眼神警惕而陰狠,帶着狐族天性的狡猾。
帶着這兩個玩意兒,公共交通便不能坐,于是陳白逐發動鈔能力,重新買了一輛車。
寬敞的七人座商務車,陳白逐和王煜輪流開車,狐狸籠子放在中間一排座位,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怕它們能翻出什麼花樣。
不眠不休的開了一天一夜,終于回到了盤龍市,然後便是各種交接和備案工作,結結實實忙活了一整天,終于,陳白逐獲得了夢寐以求的獨處機會——送李知返回家。
此時已經是深夜,又恰好走了一條小路。
陳白逐終于把忍了一路的話問出口:“知返,為什麼那座廟裡的塑像,長得——”
“跟我一模一樣是吧。”
李知返眼神沉沉,扯出一個笑容:“沒什麼奇怪的。”
“因為那座廟,就是供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