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第六街區。
一輛懸浮跑車在夜空疾馳,底部拖拽出絢爛的猩紅色尾氣。
尾氣源自一種價格昂貴的底盤保養油,會在高速飛行狀态下低溫分解,是帝都富家公子很喜歡的時髦輕改之一。
駕駛艙内上,英俊的青年Alpha臭着臉,煩悶地撥亂額前的碎發,眼神兇得像要吃人。
他将跑車切換自動駕駛,和光腦那端的男人激烈争辯。
“特倫斯,我警告你,我是不可能去學金融管理的!天殺的,柴爾德家族的錢還不夠多嗎?我簡直懷疑你腦袋裡除了工作和應酬,還能剩下點什麼東西!”
“你的禮儀修養課白上了?”
特倫斯·柴爾德沉聲警告:“洛克,我是你親叔叔,有些事你必須聽我的。”
“不可能!”洛克憤怒地指着下颚的淤青:“我父親、母親都沒打過我!”
提到洛克命喪星際海盜之手的父母,氣氛一時變得沉默。
特倫斯松了松領結:“……我可以為此向你道歉。”
短暫的停頓後,他不贊同地微微皺眉:“但你要知道,當時很多媒體在場,你差點砸了我的慈善晚會。”
洛克冷笑不已:“你還好意思提!販賣原始星球的半獸人奴隸也能算‘慈善’?它們已經進化出了七歲人類的智力,根本不應該出現在拍賣會的展台上!”
“那隻是極少數的個體,洛克。它們連最原始的文明體系都沒有建立,除了外形類人,其他和野獸無異。”
特倫斯為這個吵不完的話題很疲憊,修長的手指擺弄切割器,剪了根雪茄含在嘴裡。“這場拍賣的每一件物品,都是在聯邦政.府報備過的,合法合規的商品。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收收那不合時宜的同情心,趕緊回家吧。”
煙雲缭繞間,洛克覺得面前這張和自己相似的面孔,無比陌生。
不知何時開始,他越來越看不懂特倫斯這個男人了。
洛克至今記得,在他十歲那年,父母意外離世。他在家族财閥的傾軋和陷害中艱難謀生,被坑騙到差點身無分文地撿垃圾吃。
是叔叔将他從陰冷潮濕的地下室裡接回家,一手将他捧上高位,将從前那些害過他的人,一個個懲治得在他腳邊嚎啕大哭,狗一樣跪着認錯。
那時的洛克有多崇拜特倫斯,如今就對他有多失望。
褪去那些記憶裡的溫情色彩,眼前的家夥,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為了賺錢而毫無底線的商人。
和那些曾經謀害他父母的人毫無區别。
“我不會回去的。”洛克忍住嘔吐的沖動,又一次重複。“我會按照自己的興趣填寫克利夫蘭的報名表。特倫斯·柴爾德,你就抱着你那肮髒的臭錢過一輩子去吧!”
他憤怒地掐斷通訊,懸浮跑車正好抵達星際酒店。
泊車員早早就通過尾氣認出貴客,恭敬地向他行禮:“洛克少爺!”
洛克快步穿過大廳,心情差得要命。
恰在此時,兩個醉醺醺的Omega打鬧着向他靠近,其中一人穿了身性感的豹紋短裙,和拍賣會上那隻他沒能救下來的半獸人奴隸一個毛色。
Omega清甜的信息素撲面而來,若有似無,帶着羞怯的挑逗。
她們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下巴上的淤青還在隐隐作痛,洛克驟然變了臉色,一腳踢碎了大廳的裝飾花瓶。
“讓她們倆給我滾蛋!從今天開始,不許任何與豹子有關的東西出現在我眼前!”
…
十一街區,恒星公寓。
進入帝都後,蟲族對間諜的監控力大不如前。
可以說除了小心蟲使,以及别做出叛變的舉動,引起王蟲的注視外,蘇遙是暫時自由了。
痛快地睡了個好覺後。
次日一早,蘇遙一邊洗漱,一邊命令光腦投放洛克的監控視頻。
她慢條斯理地吃着營養餐,感覺差了些什麼,順手又摸了幾塊曲奇餅吃。
監控視頻又昏又抖。
昨晚,洛克在第六街區開得太快,入駐的酒店治安又好,負責監控的間諜很辛苦才追上他的車速,剛好拍到兩位Omega間諜被他趕出酒店的狼狽畫面。
蘇遙忍不住笑了笑。
嚴格來算,洛克是她的初戀。上輩子蘇遙為了奪取貴族身份,開着改裝浮誇的懸浮跑車,和他在天上飙了好幾個街區,才赢得小少爺的不情不願的垂青。
兩人熱戀了一小段時間,但随着克利夫蘭學院開學,更多具有戰略意義的攻略目标出現,蘇遙也被安排了别的任務,慢慢就将洛克扔到了腦後。
說起來,她和法爾洛斯結婚那天,這小少爺好像還随了很重的賀禮,雖然人未到場,但兩人也算得上好聚好散。
蘇遙放大投影,和畫面中暫停的洛克鼻尖相對,笑着親了親他的臉。
“你說……我如果換個身份接近你,你會再次為我傾倒麼?”
蘇遙不知道。
但心底有個莫名的聲音告訴她,他會。
關掉監控視頻,蘇遙暫且沒有去他那邊摻和。
小少爺這幾天心情差得要死,路過的智能管家都要被他踹一腳,她壓根沒打算去觸黴頭。
乘車來到訓練室,蘇遙驗證了身份,找到她預約的私教開始訓練。
上次和郎青打了一架,她再一次認識到自己的不足。
隻練體能還是不夠,遇到郎青這種專精刺殺搏擊的家夥,她腹肌練得再均勻,也要兩個照面就被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