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喜歡我嗎?
那個時候陸仁幸的回答是,他不知道。
但這個時候……
陸仁幸擡手按住了自己心髒的位置,感受着那略顯沉重的跳動。
在不久前,它還在激昂的工作。
如果現在讓他回答的話,他可能會說。
也許他真的喜歡上他了。
溫暖熱烈的小太陽總是能讓人精神愉悅,為此他才會和林黎成為朋友。
他喜歡陽光的人,那會讓他的相處變得愉悅。
但太陽的光太過于耀眼的話,還是會讓人産生怯意。
讓人忍不住覺得,隻要遠遠看着就好了。
雖然這麼告訴自己,但一股酸澀而發脹的感覺卻湧上了心頭。
密密麻麻的,像是一群螞蟻在啃食着心髒,細小而綿密的痛持續着,蔓延着,從心髒擴散到全身。
他的四肢感覺到了無力,甚至在微不可見的顫抖。
與之相對的,眼部産生的酸脹感,他竟有一股落淚的沖動。
他沒有流淚,就像他沒有回頭一樣。
他是該冷靜一下。
這一點他決定聽沈關裴的話。
他擡腿,沒有回頭,将那别墅和裡面的人抛在了身後,朝着外面道路的方向走去。
風似乎停了。
但樹林間還時不時傳來沙沙的聲音,更顯寂寥。
但陸仁幸現在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一點,隻是悶頭順着道路向前走。
他之前所在的位置距離别墅群外面的道路有一段距離,但并不太多。
陸仁幸頗有些渾渾噩噩,不知道走了多久。
看見了正蹲在路邊的林黎。
林黎聽見的動靜蹭的一聲站了起來。
看見來人是沈關裴,松了一口氣,又開始蹲了下去。
他站了好一會了,還是蹲着舒服。
“陸哥你來啦,是要回去嗎?”
“正好我叫了車,要一起回去嗎?”他晃了晃手機,開始吐槽,“真不知道住在這裡的人是怎麼想的,交通一點都不方便。叫個車都叫不到,都嫌棄這裡太遠了。”
“我加了50塊錢才有人接單!”
“那可是50塊錢啊!”
“是加的錢!”
“還沒算車費呢!”
“能感覺到這裡多偏了嗎?”
看着林黎這活蹦亂跳的樣子,陸仁幸也被感染了,他笑了笑:“是啊,畢竟住這裡的人都有自己的車吧,有不需要打車。”
“不但有自己的車,還可以有司機,根本不用自己開車。”
“環境确實是好,但也就适合他們了,我們這種普通人果然還是不适合住在這裡。”
林黎叭叭叭的嘴就沒有停過,一直叨叨着,沒有對陸仁幸一個人過來發表任何看法。
甚至沒問一句沈關裴怎麼了。
陸仁幸笑着應和着不停吐槽的林黎。
看出來了吧,還是被包容了啊。
他在内心輕歎。
車說是快到,實際也确實是這樣。
陸仁幸和林黎沒有聊多長時間,一輛出租車就這麼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話題告了一個段落。
“陸哥,上車吧。”說着林黎先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熟練地向司機報出了自己的手機尾号。
風似乎大了些,把遮着太陽的雲層吹散了。
完全暴露的太陽照在身上,顯得有些滾燙。
司機咋了一聲,擡手放下了遮光闆。“太陽好大,”他抱怨了一聲,“刺眼。”
然後扭頭朝還站着的陸仁幸招呼:“小哥,快上車。”
“要走了。”
“嗯,上了。”陸仁幸應了一聲,打開了後面的車門。
上車前,陸仁幸扭頭。
身後是他們離開的路,那别墅被小樹林遮擋,在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一個屋頂的小尖尖。
存在感不強。
與之相對的卻是那選在空中的太陽,這個時候離開了雲朵的遮蔽,倒顯得有些刺眼和熾熱了。
陸仁幸閉上了眼睛,眼前卻不是黑暗。
陽光透過了眼皮撒向了眼底。
是溫暖的顔色。
他坐上車,關上了車門。
司機沒有再說些什麼,一個調頭,載着兩人朝市區的方向駛去。
甚至沒有留下一絲汽車尾氣。
獨自回到别墅的沈關裴看着來來回回的警察,隻是默默的站到了一邊,不發一言。
警察也在忙碌着,沒人和他搭話,隻是來去匆匆的樣子。
獨自站在一邊的男人,身邊人來人往,但他隻是看着遠方,沒有人知道他想了些什麼。
隻是身上似乎透露出了幾分孤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