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甯遊清放下杯子，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李修沉默。

“……”

甯遊清心想，索性認了吧，都這樣了。

甯遊清舉起一隻手，道：“昨天去之前，我真的以為是去讨論課題的，你千萬信我。”

李修：“然後呢？”

甯遊清：“然後……那其實是個派對，我說，我說我喝一杯，大家讨論20分鐘，然後我們就讨論了一個晚上。”

其實是10分鐘。不過甯遊清沒敢說。

李修的眉頭緊皺起來。

甯遊清本來是想瞞他，但李修是個非常敏銳的人，他一旦看出端倪，說謊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甯遊清不會對他說謊。

李修：“你還記得你怎麼回來的嗎？”

甯遊清：“……哈維爾送我回來的？”

李修：“是哈維爾把你提回來的。”

甯遊清：“……”

……原來這麼狼狽。甯遊清以為自己多厲害呢。

甯遊清：“我沒幹啥吧……？”

李修：“你對我說了很多話。”

甯遊清心裡：！！！

甯遊清表面：“哈哈，我說什麼了？你可千萬别當真啊。”

他掩飾慌張地笑了幾聲，大腦開始瘋狂轉動。

我說什麼了？我該不會全抖出來了吧？該死！太大意了！如果他能活着過了這道坎，他保證再也不沾一滴酒了！

甯遊清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就是為了活命，他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

“所以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李修道。

“我……”

甯遊清大腦裡對昨晚回公寓後的記憶比吳管家指揮打掃過的甯宅還要幹淨。

李修：“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來，拿着包準備出門。

甯遊清：“！！！”

他到底怎麼惹他了？！去學校就這麼幾步路，李修都不願意等他了！

甯遊清立刻就急了。他從高腳凳上跳下來，李修已經走到玄關處。甯遊清的頭還有點暈，踉跄着手腳并用跑到門口，情急之下，一把抱住李修的腰。

“咋了李修？我說什麼了？我真想不起來了！對不起！”

甯遊清好怕李修一出門就準備整他，感覺監獄的大門又在前方若隐若現，向他招手。

該死的！他昨晚到底說什麼了？

“李修，你聽我說！我現在已經完全醒了，真的醒了！”甯遊清緊緊地抱住他，生怕李修跑了。

“不管我昨天和你說了什麼，我對你……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甯遊清不撒手。李修穿着外套，也可以感覺到他的腰勁瘦，很有鍛煉過的痕迹。

他要是真生氣了，想揍十個甯遊清都不在話下。

嗚嗚嗚老天爺，給條活路吧。可千萬别是說漏嘴了。

甯遊清這人一急起來，好像就是無所不用其極。

李修想起他之前在學校裡看到的，甯遊清也是這麼從背後纏住林言理。

李修想把甯遊清的手掰開，甯遊清發現他的意圖，立刻将自己的雙手絞成麻花，死死地扣在李修的身前，把他們倆人鎖死在一起。

李修敗給他了。

“你說，你什麼都肯為我做，什麼事情都答應我。”

李修開口道，語氣帶着無奈。

啊……

原來是這樣。

甯遊清即使在失去理智的時候也不會忘記這些。

畢竟他日也想，夜也想，睡着了夢裡都在琢磨。

但是他平日裡又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朝李修真情告白，隻好在撒酒瘋的時候全都說了出來。

而第二天又忘了個幹幹淨淨。

李修能不生氣？

甯遊清耍了他這一生中最大的乙方。

李修生氣是應該的。

李修沒想到甯遊清聽了他的複述，能把他的那個手扣得更緊。

說實話，他有點喘不過來氣了。

“是的，我沒說錯。”

甯遊清很深沉地說：“任何事，隻要我能做到，我都給你做。”

隻要你不把我送去蹲大牢，把我當狗都行。

這句話就不能說了，甯遊清隻好在心裡默念。

“你還說。”

李修又開口。

别吧？還有？他是什麼漏勺嗎？漏這麼多？

甯遊清的心又提了起來。

“不會太久。”

不會太久？

趁甯遊清愣神之際，李修終于把他的手弄開。他握住甯遊清的手腕，轉過身來，力道不小。

“那是什麼意思？”

李修蹙起眉頭，試圖從清醒的甯遊清這裡得到确切的答案。

甯遊清，你果然瞞的還是不夠完美。

他在心裡對自己道。

李修審視着他臉上的表情，想要探查他隐瞞的心事，尋找——甯遊清可能是虛僞的證據。

甯遊清愣了幾秒，他後背有些發涼。

不能說實話，也不能在李修面前耍花招。

甯遊清深吸了一口氣，被揭了底，不得不坦白的樣子。

“我想……我想找爸爸談一談，等我們回國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