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應聲更柔更軟:“孟先生是在取笑我麼?”
“怎麼會。”孟辰笑着搖頭,他站起身,“飯就不必吃了,謝謝你今天把話說明白,節省了大家以後的時間,我回去會告訴阮嬌嬌的父母,聯姻的事便不再——”
“孟先生且慢!”遲應霍然起身,幾步轉過來攔住往門邊走的孟辰,他無比懇切地道,“聯誼可以再議,我與孟先生一見如故,至少這頓飯還是請賞臉。”
他的手臂伸出來堅決地攔在孟辰身前,袖口露出一截價值不菲的精鋼腕表,一瞬間孟辰眉梢高高擡起,猶如受到了冒犯,可他居然沒當場甩臉色,而是默不作聲又坐了回去,還允許遲應代替手杖周到地攙扶他。
隔着一層薄薄的襯衫,孟辰感受着遲應按在他後腰上克制而灼熱的力度,他仍是一句話也沒說,等遲應也坐下了,孟辰才道:“阮嬌嬌很好奇遲先生的心上人是——”
“叫我遲應就好,孟先生比我年長,直接喊我的名字沒什麼不妥。”
這句話說完,被孟辰淡淡看了兩秒,遲應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輕率,但他沒有改口,反而重複了一遍:“請叫我遲應吧。”
“......”孟辰打量着他,“你是自來熟,還是從前和我見過。”
遲應眼睛陡然一亮,他笑道:“辰哥可能忘了,很久以前我們确實見過面,那時你我都還很小,但即便過了這麼多年,我對辰哥依然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這也是同樣微妙的說法。
除了那兩道多加的甜品,席面都是由管家提前安排,就他們兩個人用餐,桌子也是被擺得滿滿當當,其中更有這家店招牌的清蒸東星斑,上供似的端正放在孟辰跟前,這估計是原身過去的口味。
孟辰嘗了幾口就放下筷子,遲應見了關切道:“辰哥是胃口不好嗎,還是說有哪裡難受?是我不好,早知道是辰哥要見我,我就該自己上門去拜訪......”
“不必了,我不喜歡在家裡接待客人。”
“可是......”
“給一張名片。”
“什麼?”
孟辰皺起眉,耐着性子道:“你的名片,給我一張。”
也不知道遲應是從這短短一句話中聽出了什麼别樣的意味,在一愣後便展顔而笑,不同于先前營業式的客氣,這個笑可真像是一塊撒滿糖霜,軟綿綿又黏糊糊的草莓小蛋糕,把遲應身為alpha所具備的淩厲氣質削弱了大半,他就這麼瞧着孟辰,彎起眼笑了好一陣,才從胸前取出名片遞過去:“是我忘了,本應該在見面的最初就把我的聯系方式給辰哥,還要辰哥來提醒......”
孟辰接了,瞄了眼素白紙面上的内容就移開目光,轉而落在虛空。
【任務二:得到阮嬌嬌未婚夫的名片。已完成。】
【沒想到你過去竟和表妹的未婚夫見過,這對長年困守在家的你而言極其不可思議,你若真是同遲應認識,那也隻能說明你和他相識的時間點,是在那場奪走你健康的事故之前。】
【說起來,這麼些年過去,你也逐漸遺失事故前後的記憶,根據父母及傭人口中所言,你小時候性情張揚不喜束縛,一度發展到離家出走的地步,你經常一個人偷偷溜出門去,直到天黑才會回來,而你受傷正是發生在你又一次背着父母離開家的過程中......】
【遲應會有能解開你受傷之謎的線索嗎?】
【任務三:查明當年的真相。】
既然任務三都塞他手裡了,也明明白白提示了他任務三的關鍵人物就是遲應,不抓住這次吃飯的機會簡直是自己在拖自己後腿,那張方正的名片在孟辰手指間猶如撲克牌旋轉翻飛,若是換成刀片必将寒光四濺震懾全場,而孟辰靜靜注視着它,臉上并無這是在炫技的得色,他回憶着日記本裡的内容理着思路,心也慢慢穩了下來。
他打定主意便收了名片,道:“以前我跟你是怎麼認——”
咣。
遲應竟是毫無預兆從椅子上摔下來了,他那麼高的個子,穿着打扮也是很有品味,可他躺倒在地整個人打擺子般抽搐時,如同是從體面的文明人退化為四肢匍匐的獸,孟辰根本不知道突然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卻還是本能拖着傷腿趕過去:“怎麼回事?”
遲應面色紅得可怕,這種紅不僅是停留在他臉上還蔓延進他眼眸,瞳心都給染上了這瘆人的血色,他牙關咬緊繃出清晰的肌肉輪廓,上半身瑟縮在孟辰懷裡,好半天才拼了命擠出一個不成調的字:“藥......”
孟辰聽懂了,二話沒說就去翻他挂在一邊外套的衣兜,果真從裡翻出一闆藥,他直接先摳出四五顆,一股腦給遲應怼過去:“要吃幾顆自己看!”
下一刻他的手腕就被遲應抓住了,那力道跟鐵鉗似的可怕,等第二天早上起來肯定會給孟辰留下青紫一圈的痕迹,可孟辰連眉都沒皺一下,任由遲應攥着他,就着他的手把藥片一口全吞了下去!
而這時聽到動靜的侍者才破門而入,一進來個個面色大變,捂着鼻子連連後退:“熱潮失控?怎麼可能,明明是兩個alpha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