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鈞走向棺材,壓着嗓子莞爾道:“我真聰明。”
何逸鈞了然燭光大小不一、光線不一,所以窗外的人可以看到靈堂裡有哪些人,所以這可能就是攸府設下的虎口之詐,心裡不免有些不安分。
二人配合極有默契。
随着棺材闆徐徐上升,靈堂裡彌散起惡臭味。
臭味漸濃,不一會兒便溢滿整個靈堂。
二人這回徹底噤住了口,誰都不願張口使臭氣肆意沖進自己嘴巴子裡。
開了棺。
死者是個白鬓老爺爺。
喬三巾目光落在死者脖子上的一道粗紅的勒痕上。
之後喬三巾忙着解扣,最後一個扣子被解開的那一霎 ,喬三巾便将死者上衣扯出棺來,信手抛上衣到地上。
此時死者袒露着上半身,屍斑遍體密集。
喬三巾臉上浮現出嫌惡之色,但還是伸手按了按死者上肢其中一塊屍斑。
指甲泛白,屍斑色調微有改動,喬三巾松開手,心道:“死去時間不超過一天。”
喬三巾又投眼觀察棺内一陣,又不動聲色地把屍首翻了過來,使死者面朝棺底。
喬三巾先在死者脊背上觀察一陣,最後目光鎖定在死者後脖子的一道紅線上。
紅線與前脖相似,隻是勒痕細了些。
喬三巾似乎已把線索找全,揚首望了一眼何逸鈞側臉,仿佛在向何鈞鈞傳遞案情有了新眉目。
喬三巾也不敢耽擱,示意完便連忙撿起地上的壽服,正準備幫死者穿上。
就在此時,靈堂門口處傳來一聲巨響。
有人踹門。
被發現了。
一團寒氣湧來,直撲二人,膚肉冷了大半。
二人内心俱是一跳,紛紛朝門口處望去。
他倆還未看清來者何人,門外就先傳來一道傲氣的中年女音:“早上來,晚上來,來得好頻繁,都怪舍下沒有做好待客的準備,稍有怠慢,裡邊屍氣重,二位出來,我們再好好談談。”
女人講話講得蝸行牛步,二人趁言語之際看清門外來者。
燭光搖曳暈霭,映出門外一張冷酷的女人面孔,以及女人身後依稀豎着的幾道人影。
女人發絲随風悠蕩,咧着一張媚嘴,這就是攸府的家主攸夫人。
二人朝門外走去,行走時着似步伐輕盈,實則腳腕上撐得像是捆綁了萬铢重石。
門外風大,臭味躲藏起來,衣袂已凍住了大半截。
攸夫人身後站了許多人,有種組隊鬥毆的陣仗。
高矮兄弟排在這群人的最前面,高者抖着腳,矮者翹着嘴。
何逸鈞掃了一眼門外這群人,隻覺得這群人的眼底都藏着洶湧的暗流,先道:
“攸府還真像其他人所說的那樣,十分好客,我們都要走了,卻不忘記請那麼多人出來為我們送行,這份心意我們領了,我乃一介書生,家中還有課業沒做完,就不在此煩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