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剛剛就從落地窗看到了從天台墜落下去的人影:“沒有你薄情。”
但他确實不記得自己送過夏洛特見面禮。
“狂歡而已。”夏洛特聳肩,帶着點兒惡趣味糾正剛才的錯誤:“不好意思,說錯了。是我從你那裡拿的見面禮。嗯...從你的辦公室拿的。一些音樂的副本而已,我有段時間對你很感興趣....”說着,她的尾音略微帶了點兒彎。
白崖沒有什麼反應,夏洛特略有遺憾,端起紅酒杯一飲而盡:“說吧,你來找我做什麼?總不會也是為了狂歡吧?”
“沒有的事。”白崖立刻否認,他可不想體驗夏洛特的狂歡。接着他歪着頭:“你知道這首曲子背後的傳說嗎?”
“沒有,請說。”
...當然不可能有,辦公室裡存放的所有音樂都是白崖自己演奏的。
盡管得到了符合對方解釋的答案,白崖也還是沒有放松精神,他一邊毫無錯誤地演奏着,一邊仔細觀察着夏洛特的面部表情。
“魔鬼的顫音。作者是朱塞佩·塔蒂尼。傳說他一生追求着最出神入化的小提琴技巧,在睡夢中,他見到了魔鬼,出賣了自己的靈魂。作為交換,魔鬼為他彈奏了這首曲子。”
話音未落,白崖已經進入到第三樂章。激烈的頓弓制造出近乎于哭喊的效果。
“你想說什麼?”夏洛特悠然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看來她有些酒精上瘾:“我還沒有出賣靈魂呢,魔鬼先生。”
“而我也不是魔鬼。”演奏其實還沒結束,但白崖突然停了琴弓:“閑情雅緻到此為止,我們需要談點正事了。”
“比如?”
“比如....我們先來談談一把黃銅左輪的事情吧。就當我為你演奏整整十分鐘的報酬。”
“非常合理的報酬,親愛的。”
“别這麼叫我。”白崖解開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冷淡地看着夏洛特那雙藍色眼睛...他甚至知道那種藍色的具體調色闆。“如果你非要找一個稱呼,我甯願被當作魔鬼。”
.....
與此同時,北區貧民窟内。一些眼熟面孔的到來在平靜的水面上掀起波瀾。
三個月一度的凱蛇招募再次拉開帷幕,一位屬于凱蛇低級成員的年輕人看見熟悉的貧民窟居民,熱情地揮起手:“婆婆!我又來啦!”
那婆婆正蹲在門口的街道上洗衣服,年輕人叫了好幾次才引起她的注意。眯着眼勉強辨認出來:“哦...是你啊,小夥子。又來給你的慈善會招人嗎?”
“是的!”小夥子沒有糾正這不是他的慈善會,直接問道:“這附近最近有哪些生活困難的可憐人嗎?我們可以提供工作機會的。”
凱蛇作為反抗組織,肯定不能大張旗鼓地招人進入。一般會先找出這三個月裡家破人亡的倒黴蛋,收取到威爾遜先生的慈善會後,挑選一些好苗子收錄成為凱蛇的低級成員。
這看似複雜的過程實際非常有效,因為三個月的時間裡,能夠發生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
那老婆婆想了想:“老托爾,老托爾那裡收留了兩個可憐人。啊,那小夥子應該是做哥哥的,都瘦成骨頭架子了。大約又是什麼怪病吧。”
聽到‘怪病’倆字,年輕人略微有點猶豫,這種命不久矣的其實不在他們的挑選對象裡面。不過既然對方還有個弟弟,那也許可以....
這樣說服了自己,這凱蛇的低級成員便跟随婆婆的指示,找到了一戶在最角落的房子。叩響了鐵門。
然而等了好幾分鐘也聽不見裡面有回應,年輕人略一猶豫,剛打算進門看看。餘光就看見房子旁邊的地窖打開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臉冒了出來,臉色蒼白得仿佛是一具屍體,更是瘦得能清晰辨認出骨頭的形狀。
“你好,找托爾嗎?他不在家。”
凱蛇成員被這種病态吓了一跳,但很快意識到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而且看他行為舉止禮貌,語氣也很溫和。便更加放心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不是的,先生。我是來找你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哦。”那瘦骨伶仃的年輕男人笑了笑,自我介紹道:“叫我威廉就可以了。”
“好的威廉先生。”凱蛇成員說:“不知道您需不需要一個工作機會,我們專注于做慈善......”
威廉看着對方的長相,清晰地想起了這人的一切資料。布萊德,十九歲,自小喪父。凱蛇低級成員。
他帶着溫和的笑容聽完了布萊德要說的話,不受控制地咳了兩下,臉色似乎更蒼白了些。言語堅定地說:“好的,我還有個弟弟。我們很需要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