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牆變成了一面巨大的熒幕。

剛開始還沒有聲音，是威爾遜出聲喚醒了智能系統，随後在空中滑動，這才開啟音量。

熒幕上的...是威廉嗎？

白崖一時間竟不太敢認，看上去太過于健康了，隻是略微凹進去的眼窩、依舊消瘦的臉頰證明着此人的身份。

“晚上好。”熒幕上的威廉坐在黑色辦公椅上，背景是一面落地窗，透着高樓大廈，他在西城。

與此同時，從辦公室外面傳來隐隐約約的回聲：“晚上好——”

“老闆，他黑了整個——”克爾頓猛然起身，目光緊緊黏在終端上。克林公司的安全防禦系統正在瘋狂報警。

“我知道。”白崖卻入神地看着熒幕，兩隻手交叉折疊，緩慢地搓動着，似乎是在喃喃自語，語速飛快：“這是威廉？隻能是提前錄制...但這個效果是怎麼做到的？他化了妝？不對...”

——他想幹什麼？

這才是真正的問題。

“啧！”頭再次開始疼了，白崖用力拍了一下腦門，從腰後摸出手槍：“他說他的，我做我的，不能坐以待斃。克爾頓！”

他話音未落，克爾頓已經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液晶屏和鍵盤，遞到白崖手上。

“好。安全系統怎麼說？”

“301報錯。”

說話間，白崖已經打開了後台操控，先止住了加密顯示的報錯，腦子運作的速度和手指幾乎一樣快。

能造成這麼大規模且同時的侵入，說明是市面上被大範圍使用的系統被侵入了。制造這些屏幕和投影的隻有布裡斯托爾科技。

威廉一定是通過科技公司的後台侵入的，布裡斯托爾——啧，是布裡斯托爾給的後門！

一瞬間，布裡斯托爾失控的義肢閃過腦海。

啧！就是科技公司漏了口子！

克林公司使用的底層系統同樣改裝于科技公司的，估計是某個漏洞一串倆。

白崖心髒有些發沉，他頂多隻能修複克林公司這邊的——但好在他總喜歡給自己薅點手牌。

手指翻飛間，一個小巧的芯片出現在指尖。

這是在處理布裡斯托爾義肢的時候，白崖順手扣走的。

打開模拟器，将芯片插入，這台特意改裝過的終端就通過布裡斯托爾的身份登入了科技公司的後台。

與此同時，屏幕上，威廉經過漫長的停頓，笑容擴大，終于開始說話。

“西城、北城的居民晚上好。我叫威廉，威廉·克甯。”

通過一段簡短的命令，大串正在顯示異常的模塊一溜煙跑過屏幕。也許是為了等待統計，也許是在聽屏幕上的話，白崖暫時停住了動作。

他覺得克甯這倆字有點耳熟，似乎存儲在大腦某個長列的注意事項上。

忽然，克爾頓擡起頭：“老闆，我篩選出三個模塊，您看一下！”

威廉還在繼續：“大多數人沒有聽過我的名字，這沒關系，因為我想向你們介紹的是另一個人，他叫白崖，是克林武器公司現在的實際掌控人。”

随着話語，他身後的落地窗轉變為平面投影，上面投放的是白崖的照片。那似乎是抓拍下來的照片，白崖側着身子，身着長風衣，剛從飛行器上走下，面色不太好看。

短短幾句話，白崖已經從挑選的三個模塊中排除了其中一個的錯誤。

随着回車鍵按下，威廉的畫面似乎卡頓了一瞬間，緊接着像是接入另一個線路般重新恢複清晰。

屏幕上的威廉竟笑了笑，說出一句讓白崖如墜冰窟的話。

“看來他的反應很快，我需要加快速度，不然是沒辦法和大家把話說完的...”

——這是實時直播！

這個想法如同黑夜驚雷，幾乎将白崖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這怎麼可能？！

“老闆！”克爾頓及時出聲叫醒了白崖，他推了推金絲眼鏡，大吼道：“行動有時必須放在思考前面！”

這是白崖曾教給克爾頓的話，如今卻讓白崖重新回神。

對，還有别的可能性。現在阻止這場直播才是最重要的！

“白崖是個低調的人，以至于大多數西城居民所知的偉績，實際上都歸功于同一人。”威廉頓了頓，屏幕上出現四個人的身影。

布裡斯托爾、加拉菲、琳娜，以及克爾頓。

“其中，克爾頓·阿瑟，公衆所知的克林公司執行人是白崖的首位...受益者。出自白崖之手，最終落入克爾頓頭上的成就包括但不限于單人飛行器、網絡改良、三年前西城跳躍式發展...容我在這裡打住，顯然，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第二個模塊的修複剛剛進行到一半，遇到嚴重的阻礙。

“想必現在大家都認識白崖了，也像我一樣，由衷地為他所做的事情而感到敬佩。遺憾的是，他如此喜歡低調不止是因為性格。世上沒有黑與白，隻有不同色調的灰，不是嗎？”

威廉帶着笑意，點亮了一份長長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