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嫉妒紅了眼,長睫擋下淡淡陰翳,他就着這樣的姿勢俯下身,低頭對陳昭說一句暧昧悄悄話,“再不松嘴,我就要親你了。”
陳昭渾身一緊,反感的神情不加掩飾,但他怕對方腦子抽了來真的,連三都沒數到,他的嘴松的比誰都快。
涎水連着血絲斷在空中,秦臻甩了甩發麻的手,虎口上的咬痕尤為慘烈,兩側皮肉都泡成腐白,他眼睛眯起,不知道在不滿什麼,又故意說了幾句惡心人的話。
他們這次事情鬧得太大,其中還涉及學生受傷,班主任接到電話後連飯都沒顧上吃便急忙趕回學校。
醫務室裡秦臻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頭部受傷的同學也被于亦然家中的私人醫院接走救治,蔣琛隻是輕微擦傷,塗抹了一些藥膏後已無大礙,反觀陳昭……
因為一些原因,班主任始終對他懷有一份愧疚,她用酒精棉輕輕擦拭他嘴角的血迹,關切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陳昭緊抿雙唇,似乎不願意多說。
一旁的秦臻瞥了他一眼,不假思索道:“他咬到舌頭了。”
女人半信半疑,“真的嗎?嚴不嚴重?你把嘴巴張開讓老師看看。”
陳昭瞬間瞪大眼睛,連忙搖頭否認,“不、不用……”
幸好蔣琛及時打斷了對話:“抱歉給您添麻煩了,關于朱同學的事情,我會向他道歉,并按照他的要求進行賠償。”
班主任怔愣片刻,收回手,語重心長地看向蔣琛。
雖然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但她仍難以相信平日裡最讓人省心的蔣琛竟然會主動動手打人。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确實需要慎重處理,而且她也必須給朱同學的家長一個合理的交代。
她瞥了一眼手表,沉思片刻後說:“你們先去吃飯吧,下午我會聯系你們的家長,到時候大家一起坐下來好好談談。”
陳昭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不安地摳了摳手指,有些緊張地問道:“老師,那我……”
班主任深知陳昭的家庭狀況,盡管他的繼母常年在外做慈善工作,但陳昭受到的區别待遇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她沉默了一會,想出一個最為妥善的解決方案:“讓白南筝老師過來了解一下情況,怎麼樣?”
陳昭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他極力忽略其他老師異樣的目光,感激地笑了笑:“謝謝老師。”
班主任又借着由頭批評了幾句幾人,這才暫時離開去聯系他們的家長。
老師一離開後偌大的醫務室立刻變得空蕩蕩,秦臻側靠在病床上,似乎還有話想對陳昭說。
不過礙于還有某人在場,他顯得有些尴尬,遲遲不肯開口。
于亦然見狀,忍不住嘀咕“我真是欠你的”便徑直走向門口攔住了陳昭,他強迫自己忽略蔣琛那幾乎能殺人的眼神,鼓起勇氣道:“那個……秦臻有話想和你說,你可以過去一下嗎?”
陳昭微微皺了皺眉,盡管他對秦臻沒有好感,但對仗義執言的于亦然并無惡意,畢竟對方從未傷害過他。
“陳昭……”似乎害怕他拒絕,秦臻略顯艱澀的聲音适時響起,他小心翼翼伸出那隻纏滿白繃帶的手,整個人看起來像一隻落魄的狗。
可無論他再怎樣扮可憐,陳昭的心中始終懷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抗拒感。隻是面對于亦然的請求,曾經老好人的性格又占據他的上風。
他隻好強忍着内心的不适,略帶歉意地轉向蔣琛:“你能等我一下嗎?我聽他說完就回來。”
蔣琛沒有說話,他并不是一個會說刻薄話的人,況且那是陳昭的選擇,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幹涉。但他還是冷冷瞥了一眼于亦然,強壓下心中的不快,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陳昭這才放心地重新走進醫務室。
見到陳昭願意過來,秦臻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衫,低聲喚着陳昭的名字,一副誠懇認錯的模樣,與之前的暴怒完全判若兩人。
“對不起,我隻是想氣氣你,不是真的要和你鬧脾氣,你别生氣了好嗎?”
陳昭依舊無法理解對方的心思,但他已經不再關心秦臻的想法了。他緩緩後退一步,避開了對方試圖拉住他的手。
察覺到他的躲避,秦臻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的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無法接受陳昭如此對待自己!
“……你以為蔣琛是什麼好東西?這麼拼命讨好他,他遲早會毀了你!”
“秦臻。”不知何時,陳昭已滲出了許多冷汗,他無法形容這一刻的感受,仿佛全身每處挨過打的地方都灼燒似的泛着疼,他啞着嗓子打斷他,說出了那句曾在心中默念過無數次的話——
“如果有病,還是盡早去治療吧。”